“击沉它!一定要击沉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击沉它!”虽然尼米兹素来是一位温文尔雅、虚怀若谷的“儒将”,但此时,他的情绪也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了。因为美军在这场中太平洋海战里败得实在是太难看了!截止到现在,美军已经损失了8艘航母、6艘战列舰、2艘护航航母,以及3艘八万吨级的超级巨轮、1艘四万吨级的巨轮、4艘万吨巨轮,北华军仅仅损失了1艘重型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双方航母的损失比例已经高达8比0,这几乎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数字。如此巨大的损失,即便美国国力雄厚、财大气粗,也会产生切肤之痛。对于美军来说,这场失败已经不能用“惨痛”来形容,只能用“耻辱”来形容了。因此,尼米兹获悉己方侦察机终于发现那艘北华军的“刺客航母”后,几乎是怒发冲冠、七窍生烟地下达了“必须击沉”的命令。美军若成功击沉这艘北华军航母,一来是为了报复,二来是为了打破北华军航母零损失的记录,如果美军在这场空前惨败中连一艘北华军航母都没有击沉,那就彻底颜面扫地了,击沉一艘好歹能让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挽回一丝已经丢得不能再丢的颜面。
下午4时整,来自美军埃塞克斯号、富兰克林号航母的150多架舰载机呼啸到台湾号上空,随即展开猛烈进攻,所有的美军飞行员都咬牙切齿,对这艘给他们造成空前巨大损失的北华军航母恨之入骨。白色五角星漫天飞舞,蜂拥地扑向了正在全速逃跑的台湾号。
以侯芳洲为首的官兵们虽然已经抱定了有来无回的决心,但仍然全力抢救台湾号。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大吼:“高射炮!高射机枪!全力开火!损管人员和消防员待命!”霎那间,台湾号和护卫航母的几艘军舰齐齐暴雨梨花般地对空猛烈射击,雨点般飞啸上空的弹火犹如万箭齐发,已经升空的舰载机也拼死作战。
这场激烈的海空大战中,体型较大且防御力较弱的哈拉湖号和呼伦湖号运输舰先后被击沉,逐浪号水上飞机母舰紧靠在台湾号身边,一颗美军炸弹掠过台湾号后,正中逐浪号,旋即炸得全舰支离破碎。琼州号驱逐舰在混战中勇敢地为台湾号挡下了一条鱼雷,随后爆炸沉没。福州号也在混战中挨了一颗五百公斤的炸弹,但这颗贯穿甲板的重磅炸弹居然没有爆炸,是个哑弹。如果爆炸了,福州号会被拦腰炸断,惊魂未定的福州号舰员们急忙把这个“瘟神”推进了海里。
下午4时30分,美军机群投完鱼雷和炸弹后,结束第一波攻击,全速返航。
“美军在今天是不会展开进攻了。”侯芳洲望着远去的美军飞机,轻轻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因为还有短短一个半小时就天黑了,美军飞机在天黑之前来不及发动第二波进攻。从此时开始计算,到明天早上,台湾号共有12个小时可以继续逃跑。
但台湾号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在美军飞机狂澜暴风般的进攻中,尽管舰上官兵和舰载机飞行员拼死血战,尽管护卫它的几艘军舰前赴后继地用自己的身躯给它挡住鱼雷,但台湾号还是连续被六颗炸弹和五条鱼雷命中,飞行甲板彻底粉碎,中部船舱一片狼藉,底舱的动力系统也损毁严重,4台舰本式蒸汽轮机被摧毁了2台,8座舰本式重油锅炉被炸烂了6座,航速从原先最大的34.2节骤然降至10节不到。整艘航母体无完肤、遍体鳞伤,裂缝如麻、千疮百孔,多个地方都着起大火。全舰的1700多名舰员有500多人死伤。这是非常严重的伤势,但实际上,台湾号并没有露出要沉没的趋势,它还能开动,只要能驶回母港得到维修,几个月后就能重新披挂上阵。
最严重的是,由于飞行甲板被彻底炸烂,最后的三十几架舰载机不得不全部在海面上迫降,台湾号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也丧失了自卫能力。
“能拖回去吗?”侯芳洲心急如焚地问道。
台湾号分舰队原本有2艘大型军舰,也就是澜沧江号和嘉陵江号重巡,但这两艘重巡在昨晚已经离开了,距离台湾号足有1000多公里,不可能还开回来,也没有时间开回来了,分舰队里此时只有福州号驱逐舰、破浪号和踏浪号水上飞机母舰。福州号只有1700吨,破浪号和踏浪号都是12600吨,三艘军舰都没有足够的动力拖曳30000吨的台湾号,即便勉强拖着航母上路,整体航速也会不到15节,而分舰队此时距离马绍尔群岛足有4000公里。
“代理舰长,我们该怎么办?”军官们问侯芳洲。
侯芳洲冷静地思索了一下,狠狠心:“击沉台湾号吧!”
“什么?”军官们都大吃一惊。
“我们别无选择。”侯芳洲咬牙道。事实是很残酷的,美军虽然在今天的最后两个小时内不会再进攻,在夜里也不会进攻,但明天一早,必定再次进攻,因为美军已经知道分舰队的位置,明早肯定找得到。分舰队只有12个小时的逃命时间。如果强行拖着台湾号一起走,分舰队的速度只有15节,一晚上只能开300公里不到,肯定会被美军飞机再次找到,接下来就是全军覆没;如果狠狠心抛弃台湾号,分舰队就能以30节的速度离开(福州号三舰基本都没有受伤,航速都能达到最大的30节),一晚上就能跑600公里,有很大机会能摆脱美军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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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一起死,要么一半活。但不管选哪个,台湾号确实都必死无疑了。
台湾号上的很多军官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仍然无法接受,军官们都泪流满面:“多好的航母!为什么要抛弃它呢!它在这场战斗里打得多勇猛!”
“是啊!只要坚持坚持,回到马绍尔群岛,再让本土派军舰拖它回去,它就能修好!”
“我们要是抛弃了它,简直太绝情了!”
侯芳洲也忍不住流下泪水,但仍然铁石心肠地道:“所有人,弃舰!通知福州号,准备对台湾号发射鱼雷!抓紧时间!我们时间不多了!”
台湾号上的所有军官、舰员、飞行员在看到航母桅杆上升起“弃舰信号旗”后都潸然泪下,很多官兵伤心欲绝、抱头痛哭。对于海军官兵来说,军舰跟他们的亲密关系不亚于人,军舰既是他们的家,也是朝夕相处的战友,舰员和军舰一起面对敌人,在战斗中同仇敌忾、并肩作战,很多时候还会同生共死,“与舰共沉”是海军官兵最壮烈、最豪迈、最得偿所愿的死法。此时要抛弃军舰,官兵们自然心如刀绞,特别是,台湾号在这场战斗里表现得极其出色,结果一转身却要抛弃它,让官兵们在悲伤的同时也产生了极度的不忍和愧疚。台湾号上的舰员官兵里绝大部分都是台湾人,很多官兵在接到弃舰命令时都情难自已,无不热泪滚滚,一个军官说道:“听到抛弃台湾号的命令后,我们都悲痛万分。这种感觉,就好像甲午战争后台湾人听说台湾已经被割让给日本人一样。有的士兵哭道‘它根本就没沉!它能够修好的!为什么要抛弃它’‘它刚才还跟我们一起战斗,现在却要被我们抛弃掉,我们这么狠心,它会伤心的!’,大家都流泪了。”
指挥室内,这些军衔较高的军官们也都泪花闪烁。有的军官流泪道:“台湾号作为一艘战舰,没有被敌人的鱼雷击沉,却被自己人的鱼雷击沉,这是多么令人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