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和众人听了曾以鼎的分析后,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北华海军毕竟现在“输不起”,仅有的6艘航母如果再损失几艘,这个后果是谁也无法承担的。实际上,珊瑚海战役后,北华海军确实没有了以前的骄傲情绪,高层将领全都非常认真地对待这场战争,不再轻视对手,但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将领也隐隐间“谨慎过头”,这种“谨慎过头”说难听点,就是畏战保守,就是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即便是陈绍宽等高层决策者,也或多或少有这种“小心过头”情绪,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的。客观上讲,这种“畏战保守”也不是真的害怕美军,而是不敢再损失已经不多的宝贵航母了。曾以鼎则认为,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勇敢再战,以胜利来扫清笼罩在北华海军心头的失败情绪和悲观阴影,不能彻底被美军打出“恐美心理”。一支军队必须要一直保持士气和锐气,输了一场,就要用下一场胜利来振奋颓势。
讨论到最后,张学良没有做出明确答复,因为他也清楚,北华海军家底薄,不能大手大脚,所以张学良只是说:“先全力增援夏威夷,往夏威夷运输物资和飞机,至于航母舰队要不要参战,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曾以鼎坚定地道:“少帅,即便暂时不做好决定,但未雨绸缪,我们也该做准备。4艘航母确实有点少,台湾号和山东号都要大修半年以上,我提议,还是集中力量先修一艘,最好在三四个月内就能修好,到时候也能多一份力量。”
张学良从善如流:“好的,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在1943年的这个夏天,北华陆空军三军都陷入忙碌中。陆空军一边在东南亚防备盟军的北上反击,一边筹备远征中东北非的战事,海军则在夏威夷积极备战。
六月中旬的时候,一系列的证据证明了北华军高层的猜想:美军确实要对夏威夷动手了。
珊瑚海战役后,美军在太平洋上的主力舰包括5艘航母(埃塞克斯号、富兰克林号、企业号、约克城号、大黄蜂号)和4艘新式的衣阿华级战列舰,其中的企业号和大黄蜂号遭到北华军战列舰的炮击而受伤,飞行甲板被轰得粉碎,在战役中无法作战,但炮弹的杀伤力毕竟不如炸弹和鱼雷,并且炮弹也只是毁伤了航母的上层建筑,对中层和底舱的重要设备基本没有破坏,所以这两艘航母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能全面修复。但在六月中上旬,北华的情报部门连续发来美军大规模向太平洋增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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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原属于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的突击者号和黄蜂号航空母舰一起通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太平洋,这意味着美国海军现有的7艘航母全部出现在了太平洋上;
6月9日,原属于美国海军大西洋舰队的新墨西哥号、密西西比号、爱达荷号战列舰通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太平洋;
6月中旬,英国海军勇敢号、鹰号、百眼巨人号、独角兽号、竞技神号航空母舰和厌战号、马来亚号、复仇号、决心号、皇权号战列舰以及其他数十艘轻型军舰陆续向加勒比海集结。
这一系列的情报让北华军高层特别是北华海军高层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很显然,美军准备彻底一举夺回夏威夷,并且投入的军力大大超过北华军的预料,美军太平洋舰队加上大西洋舰队和英国海军的增援,航空母舰数量会从5艘暴增为12艘(7艘中型、5艘轻型),战列舰数量也会从4艘暴增为12艘。如此雄厚的力量,自然对北华军形成了巨大的威胁,也反应了美军想要夺回夏威夷的强烈决心。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雪上加霜的噩耗:美国本土又有4艘埃塞克斯级中型航母正式开工了,预计在明年年底完工;不仅如此,美国海军还在把9艘克利夫兰级轻型巡洋舰全面改造为轻型航空母舰(也就是“独立级”轻型航空母舰,每艘标准排水量为11000吨,可携带30架舰载机,是正规的轻型航母,战斗力和防御力都大大超过护航航母。)
美国的强大工业实力第一次让北华军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夏威夷战役肯定要打,如此重要的地方肯定不能拱手相让,但是,北华海军的航母舰队究竟要不要出击参战,这个问题就愈发令人难以抉择了。北华海军现在有6艘航母,辽宁号在珊瑚海战役中仅仅中了两条鱼雷和一颗炸弹,修理一个月就能恢复战斗力,台湾号和山东号都需要长达半年的大修,根据曾以鼎的请求,先全力修理台湾号(因为台湾号防御力比山东号要强),台湾号需要三到四个月才能修复完工,山东号则要拖到年底才能修复完工,如此一来,北华海军最多在夏威夷战役中只能出动5艘航母,而美军却是12艘。
“实力悬殊太大了,不能参战”,这是北华海军高层此时的统一想法。这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冷酷的现实。海军高层会议上,其实也已经不抱希望的张学良问道:“谁愿意指挥航母舰队增援夏威夷?”
回答张学良的是一片沉重的沉默,无人领军出征。
北华海军将领们当然不是畏缩惧战,而是责任太重大了,此战实力悬殊如此巨大,必然是凶多吉少,一旦这5艘航母有个三长两短,那即便以死赎罪,也无济于事。将领们并不是怕死,而是不敢承担这个巨大的责任。“完成不了任务,提头来见”这句话固然荡气回肠,立下军令状也是容易的事情,但是,真的把这5艘航母给葬送了,怎么办?自杀谢罪,又有什么用?一条命能换来沉没的航空母舰吗?能挽救败局吗?死,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负不起责任地去死。说丑一点,你打了败仗,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了,甚至还可以得到忠烈的褒扬芳名,但你死了又有什么用?被击沉的航母能浮起来吗?
将领们不敢应战,是因为不敢承担这个巨大的责任,这恰恰是对国家和军队的责任心。
张学良也没有责怪众人,他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难度很大,我不会强求大家的。”
但在这时,曾以鼎平静地开口:“我来吧。”
“省三,你...”众人都诧异地看着曾以鼎。(曾以鼎字省三)
“我始终认为,夏威夷开战后,我们必须要迎战。”曾以鼎神色平静,“并且我去过夏威夷,对夏威夷也非常熟悉,所以,我来吧。少帅,我在这里毛遂自荐,主动请缨。”
“你有把握吗?”张学良惊讶而又感动地看看这曾以鼎。
“省三,你确定你有把握?”陈绍宽也目光感动,“美军的实力在急剧增加,打个一比一都谈不上胜仗,必须要打个一比三。难度是非常大的!”
“即便打不了一比三,我也保证会把五艘航母都平安无事地带回来。”曾以鼎说道。他没有说什么“完成不了任务,提头来见”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那些话都是废话。
陈绍宽走向曾以鼎,感慨莫名地紧握他的手,然后望向张学良。
张学良看着曾以鼎的平静目光,他知道,如果航母舰队不出击,夏威夷凶多吉少,一旦夏威夷丢了,北华海军在这场太平洋战争中就彻底无法翻盘。因此张学良断然下定决心:“曾钧座,我相信你,你好好干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曾以鼎点点头:“我知道。少帅、副座、诸位,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如果打不赢,我起码会把所有的航母都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好!那就多多拜托你了!”陈绍宽不觉间已经热泪盈眶。
在破釜沉舟的气氛中,北华海军下定了在夏威夷迎战的决定。
散会后,蒋斌找到曾以鼎:“省三兄,你接手的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啊!”
曾以鼎平静地道:“既然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肯定要有人去做呀!”
蒋斌忍不住对曾以鼎肃然起敬。
刚刚吃了败仗的北华海军迅速便迎来了一场以弱敌强的艰难战斗。
而在夏威夷,喻诗航笑着对张仲伟道:“哥们,我们在这里度假的假期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