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群岛,位于太平洋中部,号称“太平洋的十字路口”、“太平洋的心脏”,在地理位置、航海航空交通、军事、战略等诸多方面的意义都是极其重大的。实际上,夏威夷群岛易守难攻,若不是美军麻痹大意,被北华军的突袭战术打得措手不及,这片群岛是不会落入北华军手里的。北华军自从1943年1月31日(夏威夷当地时间)攻占这里,到现在已有五个多月。自然而然,北华军也极度重视这里,掌握夏威夷的意义是非凡的,但客观上讲,夏威夷很难成为北华军进攻美国本土的军事跳板,因为夏威夷距离美国西海岸有2500公里,并且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岛屿,同样的,夏威夷距离中国东海岸有8500多公里,美军也很难以夏威夷为中转站去进攻中国本土。北华军攻占夏威夷后,派遣重兵驻守这个重地。此时在夏威夷的北华军包括陆军第111野战师、海军第201陆战师、空军第22防空团、陆军航空兵1个大队、海军航空兵2个大队、空军航空兵2个大队以及陆军1个工兵大队、海军2个工兵大队、空军1个工兵大队,总兵力7.5万余人。其实第111师和第201师在来夏威夷之前经过了临时改编,因为这两个师的任务是坚守夏威夷,坦克在这里自然没什么用途,所以这两个师的师属装甲部队都被裁撤了,两个师此时拥有的坦克和装甲车只有50多辆,汽车倒是很多,除此之外,这两个师的八个团里每个团都额外增加了一个工兵营,工兵非常多。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北华军高层基本上没考虑过美军会反攻夏威夷,所以驻守夏威夷的部队主要是来“建设当地”的,目的是把夏威夷建设成陆海空三军联合基地。此时的夏威夷,军事基地建设得井井有条(主要是军港、军舰维修厂、航空兵机场),防御工事则基本上没有。
第111师、第201师等部官兵们在夏威夷的这五个月内,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悠闲,官兵们过上了之前美军在这里的舒适生活,除了平时的军事训练外,官兵们每天就是在沙滩上晒太阳、在海边冲浪钓鱼、打打球、看看报、给家里写写信之类的消遣活动,当然,还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种粮食。
七八万大军驻守在距离本土八九千公里外的地方,物资消耗自然是巨大的,漫长的距离使得后勤补给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官兵们在这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在夏威夷四季常夏,官兵们在这里只需要穿夏季作战服就可以了,不需要再送春秋冬季的被服过来;武器弹药之类的军械物资,肯定是要从本土运来了,夏威夷基本没有工业,更加没有兵工厂,珍珠港的船厂也只能修船,不能造船,因为造船的工业原料需要从本土运来(不管是从美国本土运来还是从北华本土运来,都是很不划算的);但在粮食这件事上,官兵们确实可以自力更生解决。夏威夷土壤肥沃、气候良好、雨水充沛,非常适合种植农作物,并且农业本来就是当地经济的支柱,夏威夷盛产菠萝、甘蔗、香蕉、咖啡等,其中,夏威夷的菠萝产量居世界首位,同时这里极其适合甘蔗生长,全群岛三分之二的土地都种植甘蔗,每年能盛产蔗糖100万吨,这是美国全年食糖总消费量的十分之一。但官兵们肯定不能把菠萝、甘蔗、香蕉当饭吃,所以后方又迅速送来了很多小麦、水稻、玉米、土豆、红薯等农作物的种子,还送来了很多鸡鸭鹅、猪牛羊等家禽家畜。官兵们喜气洋洋地在这片异域他乡的土地上种起了粮食(因为夏威夷四季常夏,所以随时都可以播种),养起了禽畜。夏威夷的土地上,一片片麦田稻田遍地开花,一个个养鸡场养猪场也隆重开张,再加上捕捉到的鱼虾贝类海带等海鲜海藻,第111师和第201师的官兵们在这里的日子过得简直是有滋有味,顿顿大鱼大肉,唯一的烦恼就是思念家乡和亲人。实际上,后方不需要给夏威夷驻军运输粮食,因为官兵们靠双手和汗水已经收割了第一季的水稻和小麦,部队完全有储存粮食,后方的运输舰队只需要给夏威夷驻军送来武器弹药、医药器材等物资就可以了。因为并不需要运送被服粮食,自然减轻了后勤负担,船只就能专门运其他物质。另外,夏威夷各岛基本都有天然溪河,并且这里经常刮飓风下大雨,所以驻军的饮水也完全不是问题。
第111师师长张仲伟和第201师师长喻诗航都是北华军里的后起之秀,实际上,这两个师的各级军官都非常年轻,清一色是“00后”的少壮派军官。获悉海军舰队在珊瑚海吃了败仗后,张仲伟和喻诗航都已经隐隐地意识到,自己在夏威夷的安宁日子可能就要结束了。出于责任感,张仲伟和喻诗航以及两个师的中高层军官们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围绕着巨大的夏威夷群岛地图,军官们认真研讨着夏威夷的防御作战。
“老喻,根据总部发来的通知,夏威夷估计要迎来一场恶战了。美军对夺取夏威夷是倾尽全力的,如果夏威夷丢了,后果不堪设想,你我的脑袋或者乌纱帽都要不保了。”张仲伟打趣着望向喻诗航,“你看,这一仗,我们怎么打?我们该做什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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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诗航蹙眉看着地图:“我们该做什么准备,这要看这场仗究竟是‘海战为主,陆战为辅’,还是‘陆战为主,海战为辅’。”
张仲伟笑了:“和我想得一样。如果我们的海军舰队能够在海上打垮美军舰队,那我们就没什么事了,顶多只是起到辅佐作用,如果我们的海军舰队打输了或者根本不出击,那我们就要单独地和美军打这场仗了。”
喻诗航揶揄道:“老张,你这话真不中听,什么叫‘如果我们的海军舰队打输了或者根本不出击’?我们海军刚刚确实在珊瑚海吃了败仗,但也不至于被美国人吓破了胆。”
张仲伟神色凝重:“老喻,我没有贬低海军的意思。但事实是严峻的,你们海军在珊瑚海损失惨重,一下子就折了六艘航母,怕是无力迎战。并且,夏威夷距离我们本土实在是太远了,你们海军的舰队在这里是没法打持久战的,因为根本得不到充足的后方援助。夏威夷不是后方,是前线。所以我认为你们海军的舰队要么不出击,要么顶多是袭扰一下,很难全力出击,一来,海军现在无力彻底消灭美军舰队,二来,海军现在也不敢冒险了。”
喻诗航神色也同样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张仲伟的话不大好听,但确实是实话,让他不得不承认。喻诗航点点头:“是啊。唉,珊瑚海战役确实令人心痛!一下子少了六艘航母,我们确实在海上失去了与美军堂堂正正再战一次的资本和底气了。老张,我们必须要先询问一下上级的意思,才能有的放矢地制定我们的防御对策。”
张仲伟点头:“嗯,我们必须要知道我们的舰队究竟会不会出击。”
喻诗航和张仲伟随后发电报给海军总司令部,询问海军的意思。
负责指挥舰队增援夏威夷的曾以鼎发来回电:因为没有把握能消灭美军的舰队,并且海军现在无法承受再次遭到重大损失,所以,海军舰队虽然会出击,但只能“有限地出击”,夏威夷的防御必须要靠当地的驻军。
这个回复的意思是很清楚的:夏威夷驻军不能指望海军舰队,必须做好独立迎战的准备。
总参谋长徐永昌随后发报给张仲伟和喻诗航:你们需要增兵吗?
张仲伟和喻诗航在商议后,回复道:不需要了。夏威夷毕竟不大,兵力已经达到饱和程度,继续增兵,在粮食、弹药、医药等各方面物资的消耗程度就会大大增加,同时还会占据运输船只的运输量,所以后方不需要向夏威夷继续增兵,只需要继续全力地运输武器、弹药、医药等军械物资过来就可以了。
徐永昌回复道:后方会全力满足你们。
得到后方的回答后,张仲伟对喻诗航道:“看来,我们要做好丧失制海权甚至还要丧失制空权的战斗准备了。”
喻诗航点头,他若有所思:“这场仗该怎么打呢?”
张仲伟和喻诗航以及他们的部队必须要坚守住夏威夷,而夏威夷的情况是这样的:夏威夷群岛共有132个岛屿,总面积1.676万平方公里,延绵2500公里,第111师和第201师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分散在这么辽阔的海域内守住所有岛屿,实际上,夏威夷群岛主要是8个大岛,这8个大岛是聚集在一起的,并且这8个大岛的面积总和占夏威夷群岛总面积的99.56%。因此,除了这8个大岛,其余的那124个岛屿都非常小,只能算是礁石,美军即便占领了也毫无意义,所以第111师和第201师的任务是守住这8个大岛。这8个大岛在地理位置上按照从左到右(从西向东)的分布方向,分别是:尼豪岛(该岛面积占夏威夷总面积的1.07%)、考爱岛(8.55%)、瓦胡岛(9.4%,夏威夷的核心所在地)、莫洛凯岛(4.02%)、拉奈岛(2.18%)、毛伊岛(11.25%)、卡胡拉韦岛(0.7%,岛上没有天然水源,以前曾被北华军用来关押美军战俘)、夏威夷岛(62.4%)。
如何守住这8个岛屿,张仲伟和喻诗航产生了分歧。
“我们必须要守住每个岛屿。”喻诗航道。
“我反对,应该重点守住一两个或两三个岛屿。”张仲伟是这样认为的。
喻诗航道:“夏威夷群岛孤立在太平洋中部,方圆2000公里内没有任何可以用于修建机场的岛屿。如果我们保证没有一个岛屿落入美军手里,那美军只能漂在海上进攻我们,这对我们是很有利的,如果我们轻易地放弃了哪怕只是一个岛屿,让美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那美军就能在夏威夷站住了脚,并且可以在岛上修建机场,把岛屿变成进攻我们的前沿阵地和后勤基地!这就极其不利于我们了!”
张仲伟道:“如果我们把有限的军力分散到八个岛屿上,就犯了兵分多路的错误,美军到时候掌握制海权,不打其他七个,专门集中力量打其中一个,那我们就会被逐个击破!到时候,我们在其他七个岛上的部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挨打的岛屿被美军猛攻,却无能为力。如果我们兵分多路,美军照样可以拿下一个岛屿,并且一个接一个拿下,成为他们的前沿基地。比如卡胡拉韦岛,这个岛就那么一点点大,上面都是荒原,地势平坦,并且没有天然水源,我们就是把一个装甲师放上去,又有什么用?又怎么守得住?所以,我们不能全面防守,要重点防守,但也不能让出去太多,让出去一半吧!尽量把易守难攻的岛屿掌握在手,这样,我们以后全面收复夏威夷也容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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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诗航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张仲伟道:“守住夏威夷。”
喻诗航道:“这不就得了?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守住夏威夷,那怎么能不战而退?”
张仲伟道:“守住夏威夷的办法不只是寸土不让。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在彻底丧失制海权和制空权的情况下作战。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要节约每一分有生力量,尽量能拖得久一点。情况是很明显的,我们极可能要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作战,海军舰队不会出动,这就丧失了制海权,我们虽然有飞机,但飞机损失一架少一架,得不到来自本土的补充,也就是说早晚会丧失制空权。我们必须一开始就制定好最终的作战计划,并为之而做好充足的准备。”
喻诗航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张仲伟看着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喻诗航心头一震,随即,他被说服了。
夏威夷的8个大岛里,张仲伟和喻诗航最后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放弃面积较小、条件较差、不适合防御作战的尼豪岛(1.07%)、莫洛凯岛(4.02%)、拉奈岛(2.18%)、卡胡拉韦岛(0.7%),集中力量在考爱岛(8.55%)、瓦胡岛(9.4%)、毛伊岛(11.25%)、夏威夷岛(62.4%)这四个岛屿上进行防御作战。这四岛的总面积达到15351平方公里(等于730多个硫磺岛的面积),其中,夏威夷岛占三分之二,10458平方公里(该岛是夏威夷群岛里最大岛屿,面积约等于500个硫磺岛)。
考虑到有可能要在丧失制海权和制空权的情况下作战,如何守卫这四个岛,张仲伟和喻诗航倒是在很多情况下不谋而合。
“不能把部队集中在滩头,不能在海边设立防线。”张仲伟道,“顶多弄几个观察哨。”
喻诗航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我参加对马岛战役的时候,对舰炮的威力深有体会,把部队放在海边滩头,简直就是送死。”
张仲伟指了指他脸上那个著名的V字伤疤:“我对舰炮的威力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我临阵脱逃的那次就是日军的舰炮把我的全连士兵都炸成了肉泥,第二次体会是第二次东北战争时,我在营口指挥部队作战,亲眼看到部队在日军舰炮的轰击下成片成片粉身碎骨。部队在海边设立防线,敌军战列舰一个舰炮齐射,直接成排成连地灰飞烟灭。因此,我们直接放弃滩头防御,放美军登陆,然后再集中火力,以近距离射击、分兵机动防御、纵深防御作战等方式抵抗美军。另外,我们还可以事先就给美军可能登陆的地方设定精确坐标,等美军大规模登陆并且滩头上挤满美军后,炮群一个齐射,肯定能杀伤大量美军。反正我们守不住滩头,死守滩头只会让滩头变成我们士兵的停尸场,既然如此,还不如变成美军的停尸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