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座！您认为呢？”军官们一起望向冯志冲。
冯志冲的心头也猛然间惴惴不安，他咬了咬牙：“已经挂上炸弹的轰炸机派去一半轰炸桑托岛，其余的都收回机库，换上穿甲高爆弹，同时让剩下的战斗机都起飞，并给机库里的鱼雷机也挂上鱼雷！攻击航母不能没有鱼雷！”
随着这个命令，飞行甲板上和机库里的地勤人员们再度陷入了忙碌中。但不到五分钟，新的消息又传来，侦察机发来新报告：“发现的美军航母确认是护航航空母舰！”
“什么？护航航空母舰？”方念祖等人都吃了一惊。
被第4舰队侦察机发现的，是原先美军印度洋舰队四艘护航航母里仅剩的米森湾号。
“既然是护航航母，那根本不足为虑。”冯志冲松了口气，美军护航航母其实都是“一次性产品”，这一点在北印度洋海战里已经被证明了，“我们的陆用炸弹照样能炸沉那艘护航航母。”冯志冲望向方念祖，“钧座，还是让轰炸机都换上陆用炸弹吧！我们根本不需要出动四分之三的轰炸机去对付那艘护航航母。毕竟在发现美军真正的航母舰队前，桑托岛的美军机场对我们更有威胁性。”
“这样换来换去，是在浪费时间！”蒋斌按捺不住，他深深地感到了紧张和焦急。
“这是节省军力！我们的穿甲炸弹要留给美军航母！”冯志冲争辩道。
方念祖想了想，同意了冯志冲的提议：“让轰炸机都换成陆用炸弹。”
这个命令刚刚下达十分钟，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传来：发现美军航母舰队！
“什么？消息属实？”方念祖等人再度大吃一惊。
侦察机报告：“消息属实！两艘重型航母！一艘战列舰！两艘重型巡洋舰！”
被第4舰队发现的，是哈尔西的第3特混舰队，而舰队里的那两艘重型航母正是紧急修复后重新披挂上阵的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美军第3特混舰队的任务是去接应损失惨重且防御空虚的第2特混舰队，结果与追踪第2特混舰队的北华军第4舰队在这里狭路相逢。米森湾号护航航母是第3特混舰队的一员，哈尔西少将把这艘护航航母放在最前面“探路”，所以北华军先发现了米森湾号，然后才发现的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
湖南号指挥室内的气氛骤然间紧张无比，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快让轰炸机都换上穿甲炸弹！”冯志冲额头上冷汗涔涔。
“胡扯！不能浪费时间了！”蒋斌火急火燎，几乎是吼叫着，“立刻让轰炸机出击！”
“陆用炸弹是炸不穿那两艘重型航母的！”冯志冲也吼叫起来。
“我们没时间了！”蒋斌心急如焚。
“难道你还要再次放过这两艘航母？”冯志冲讥讽道。
方念祖心头浮起难以言明的滋味，此时的局势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讽刺：已经被他“击沉”的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还真的从海底浮起来又出现在战场上了，并且还是对他作战。除此之外，这还有一个讥讽的意味：上次就是用陆用炸弹攻击这两艘美军重型航母，使得这两舰大难不死，而此时却又要用陆用炸弹去攻击它们了。老天爷的这个安排确实很有戏剧性。
足足矛盾了五分钟后，方念祖咬牙道：“命令轰炸机换上穿甲炸弹！攻击美军航母！”
蒋斌大惊失色：“我们没时间了！”
“这是命令！”方念祖绷着脸。他很清楚，被他一直坚持声称已经击沉的美军列萨二舰再度出现在战场上，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打击，他原本就是凭这个“战功”而加官进爵的，如今这个“战功”被事实证明是假的，那他必然颜面扫地，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彻底击沉列萨二舰，才能“将功补过”，如果自己再次因为使用陆用炸弹而在此让列萨二舰死里逃生，那自己就彻底没有最后一块遮羞布了。逻辑是现成的：你第一次用陆用炸弹放走了列萨二舰，已经是谎报军功了，可你居然还第二次又用陆用炸弹放走了列萨二舰？方念祖已经想象得出来，自己这次不击沉列萨二舰，等待自己的不但是军法严惩，甚至是身败名裂，因此，他必须要确保这次能百分之百地击沉列萨二舰。把轰炸机的陆用炸弹换成穿甲炸弹固然会浪费宝贵的时间，但对方念祖个人来说，却是不得不要干的事情。
湖南号和河北号的机库里，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新命令后，地勤人员们纷纷忍不住了：
“你他妈的在逗我吗？把炸弹换来换去很好玩？老子都累出一身臭汗了！”
“还真好意思说出口！三步一个主意！那些指挥官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刚刚把陆用炸弹装上，又要换上穿甲炸弹，刚刚才换回来，又他妈的要换回去！”
“他们以为这些炸弹是用木头做的？是钢铁做的！每颗都他妈的有几百公斤重！”
气喘吁吁的地勤人员们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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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闭嘴！快干活！”军官呵斥道，“抓紧时间！你们不知道时间紧急吗？”
“是！”已经疲惫不堪的地勤人员们挥汗如雨地把刚刚给轰炸机装上的陆用炸弹再次换成穿甲炸弹，“一二一”“加油”“加把劲”的口号声响彻湖南号和河北号的机库，很多地勤人员自嘲道，“我们好像是在举行换炸弹比赛啊！”由于方念祖在半小时内连续下了四个正好相反的命令，使得飞行甲板上和二层机库里的俯冲轰炸机一会儿装陆用炸弹一会儿装穿甲高爆弹，疲于奔命的地勤人员们为了抓紧时间，换下来的炸弹都没有及时放入弹药库里，而是暂时放在轰炸机的旁边。湖南号和河北号的飞行甲板和二层机库里，轰炸机开始全速挂上穿甲炸弹，而旁边则堆着刚刚卸下来的陆用炸弹，为了给飞机加油，弯弯曲曲的输油管犹如蛇般地交错在地上；而三层和四层机库里，准备在轰炸机之后出击的鱼雷机也挂满了鱼雷，除此之外，准备收回来的第三波战斗机和准备出击的轰炸机在飞行甲板和升降机里拥挤成一团，两艘航母隐隐间陷入了秩序混乱中。
蒋斌如坐针毡地看着这一幕，他不停地看着时间，暗暗祈祷着这个混乱局势赶紧结束。此时，湖南号和河北号三分之二的战斗机已经升空，轰炸机正在完成换弹，鱼雷机蓄势待发。整个过程起码需要二十分钟。
“时间快点流淌吧！”蒋斌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悸动着，他闭上眼。
对于蒋斌和整个舰队来说，接下来的这个声音就像是晴空霹雳。雷达兵发出因为极度恐惧而声嘶力竭并且是变了腔调的吼叫声：“敌机来袭！超过一百架！西南！距离100公里！”
蒋斌感到脑子里好像飞进了无数蜜蜂在嗡嗡响，整个人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