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海不以为然:“随机应变才是战场对弈的法则精义。不错,我们的原计划是佯攻莫港,诱出美军航母,但这个办法早在拉包尔海战里就用过了,美国人肯定非常清楚这一手,眼下自然能判断出我们的计划和目的。所以美国人才胸有成竹、气定神闲。这对我们其实是很不利的,所以,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假装佯攻莫港,但打了一阵后突然间却又消失掉,虚虚实实,让美国人摸不清头脑,刺激美国人主动出击。”
“计划书上可没有这套计划。”
“对,这是我刚想出来的,既然我们自己都对这个临时计划感到没有心理准备,那美国人就更加措手不及了。打仗怎么能中规中矩呢?出奇制胜和灵活变通才是致胜关键。”
陈季良沉吟了一下,一锤定音道:“我们佯攻莫港的目的就是诱出美军,既然改变办法能更好地起到效果,那何乐而不为呢?命令空中机群,陆基飞机继续攻击拉包尔,舰载机在两个小时后前往拉包尔东南五十海里处返回母舰。全舰队改变航向,以25节驶向正东南。通知第2、第4、第5舰队,我舰队位置改变,但原先的作战计划不变。”
凌霄诧异道:“钧座,你真的要采用他这个心血来潮的新计划?”
陈季良点头:“林参座说得对,打仗怎么能中规中矩呢?出奇制胜和灵活变通才是致胜关键。”他望向林靖海,“确定我舰队周围300海里内没有敌方飞机和军舰吧?”
“确定没有。”林靖海很肯定。
陈季良再次点头:“非常好!执行命令!”
第1舰队对莫港的佯攻持续了六个多小时,损失了1艘驱逐舰、3艘扫雷艇、8架飞机,全舰队在中午12时突然撤离莫港海域。
“第1舰队这是搞什么鬼?”远在新加坡的陈绍宽、沈鸿烈、陈策以及数百海里外的第2舰队、第4舰队、第5舰队都纳闷不已,但很快,陈绍宽、陈策、第2舰队司令曾以鼎、第5舰队司令毛钟才等人都迅速回过神来。
渤海号舰长室内,袁晨凯微微一笑:“肯定是林靖海的主意。”
副舰长刘佳恒惊讶道:“这样岂不是搅乱了整体计划?”
袁晨凯摇头:“没有搅乱。林靖海只是更有效地引诱美军航母出动,接下来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你看吧,美国人肯定要坐不住了。”
莫港的一处沿海山坡上,范德格里夫特准将诧异地举着望远镜:“北华军的舰队怎么突然间离开了?能够派遣侦察机跟踪侦察吗?”
旁边的莫港守卫部队副总指挥西里尔T塞马德上校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天上到处都是他们的飞机,我们的侦察机根本就无法跟踪侦察。并且,一旦他们的舰队驶离莫港超过三十公里,我们的雷达也无法追踪了,我们会彻底失去对他们的监控。”
“立刻发电报给尼米兹将军!”范德格里夫特既感到大惑不解又感到忧心忡忡。
果然,坐镇布里斯班的尼米兹获悉这个报告后也顿时感到了失算:“奇怪!为什么北华军舰队突然间停止进攻莫港了?难道他们是在声东击西?”战事一开始,尼米兹获悉莫港遭到北华军舰队的攻击后,可以说是胸有成竹,他非常确信对方这是引蛇出洞,在这个时候,北华军的第1舰队是主动暴露了,对美军来说是不足为虑的,美军的当务之急,是搜寻到北华军藏在暗处的另外几支舰队。但在这个时候,北华军主动暴露出来的第1舰队也失踪不见,逃离了美军的监控视线,这样,开入珊瑚海里的北华军几支舰队都不见了,但同时却又能确定他们在珊瑚海里,另外,这还让尼米兹等美军高层十分紧张,因为他们猜测北华军可能对莫港的佯攻只是“佯攻之前的佯攻”,也许北华军是要进攻另一个重要地方,只是拿莫港来作为幌子。在毫无证据之下,尼米兹等美军高层不得不有些按捺不住。原本打算拖延几天再迎战的尼米兹经过反复考虑,下定了立刻出击的决心。
“通知第1特混舰队的弗莱彻将军,命令他按照计划立刻出击!”尼米兹咬牙道。
林靖海这个“心血来潮而制定的临时计划”,对北华军整体计划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但却非常有力地将了尼米兹一军,迫使美军不得不立刻出击迎战。其实林靖海并不知道美军已经掌握了北华军大部分作战计划的情况,但他的临时起意确实在误打误撞中搅乱了尼米兹的计划,而陈季良的从善如流和随机应变也是重要的原因。
下午13时10分,一架辽宁号的侦察机发来紧急通知:数量超过三百的美军舰载机正在向莫港飞来!以莫港为圆点,美军机群方位150度,时速550公里,距离370公里。
“好!”指挥室内,凌霄满面喜色,“我们刚刚才消失了一个多小时,美国人就沉不住气了!果然主动进攻我们了!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能找到美军舰队了!超过300架舰载机,这起码是五艘航母能出动的飞机!我们算是逮到美军所有的航母了!”
陈季良立刻厉声下令:“舰载战斗机全体起飞!准备作战!”他问林靖海,“拉包尔的陆基飞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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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海不假思索:“在莫港附近。好家伙,美国人确实在暗中计算着我们的时间规律,他们真会挑时间!我们的这一批陆基飞机正好准备返航!而下一批陆基飞机还需要半个小时才来!”
陈季良点头:“只能让这批飞行员累一下了,立刻让他们飞来参战!”
第1舰队的三艘航空母舰上欢声雷动,一波波舰载机接连不断地呼啸起飞,而莫港上空的陆基机群也纷纷转向飞来,两团银色云朵融为一体后齐齐向南。
下午13时48分,飞临莫港上空的美军机群找到了驶离莫港五十多海里的北华军舰队,美军指挥高层也再度掌握了北华军第1舰队的位置。双方机群立刻爆发开一场星落云散的激烈空战。飞来的美军飞机足足达到350多架,一半是海盗式舰载战斗机,另一半是无畏式舰载俯冲轰炸机和复仇者式舰载鱼雷攻击机,攻击力度非常强劲,迎战美军机群的,是辽宁号、朝鲜号、琉球号三艘航母起飞的140架零式以及拉包尔基地赶来支援的150多架空军战斗机。海空之间飓风翻卷、烈焰漫天,机群和机群的碰撞间,绽放开漫天的星火流光。来袭的美军机群虽然规模庞大、气势汹汹,但难以穿透北华军舰队的护航机群,基本上不会威胁到舰队。
“立刻起飞高空侦察机!追踪空战后逃跑的美军飞机!”凌霄神采奕奕地命令道,“把所有的鱼雷机都挂上鱼雷!把所有的轰炸机都挂上穿甲弹!这么多的飞机,美军航母肯定是倾巢出动了!只要找到,我们就大获全胜了!三十分钟内,必须起飞所有的鱼雷机和轰炸机!再通知第2舰队,可以出击了!”
“我反对!”林靖海神色严肃地道,“鱼雷机和轰炸机根本不需要参战!”
凌霄莫名其妙地看着林靖海:“你在说什么?美国人都送上门了,我们却不打?”
林靖海正色道:“美国人有那么蠢吗?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们的飞机有可能会尾随他们的飞机找到他们的航母舰队!所以,我怀疑美军的这些飞机其实都是从陆地上起飞的!我们的机群跟着它们,根本就找不到美军航母!反而让我们的这三艘航母都失去攻击力!如果再加上第2舰队,那我们五艘航母都没有了鱼雷机和轰炸机,还有什么用?如果这时候美军航母舰队出现,我们就只能引颈待戮!并且看到敌军上门,都无力进攻!因为我们所有的鱼雷机和轰炸机都傻不拉几地跟着美军飞机飞到澳洲大陆上去了!”
凌霄一愣,顿悟自己太过于激动了,忘了交战海域距离澳大利亚只有几百公里的事情。确实,如果这些美军舰载机都是从澳洲大陆上起飞的,那北华军的舰载机反而被调虎离山了。但凌霄难忍诱惑,仍然坚持道:“如果这些舰载机确实是从美军航母上起飞的,哪怕只有一部分是从美军航母上起飞的,我们却视若无睹,岂不是白白错失了打击美军的大好机会?”
“这根本就是圈套!我们不能上当!”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你这也是猜测!白白丧失机会,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只要我们沉得住气,就肯定找得到下一个歼敌机会!”
“既然现在就有一个歼敌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却不把握?”
“这会浪费我们的军力了!”
“如果能把握这个机会找到美军航母,我们却失之交臂,到时候悔之晚矣!”
“反正我不赞同!”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