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中国驻美大使馆里,顾维钧悠闲地端着一杯热腾腾的麝香猫咖啡,不紧不慢地小口品味。大使馆里乱作一团,以顾维钧为首的一批北华外交人员都是安之若素的表情,因为他们对这个情况早有心理准备,而以胡适为首的国民政府外交人员则是手忙脚乱、惶惶不安。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大使馆内却一片昏暗,因为外面的电线已经被切断了,电话线也同样都被切断了,并且所有的门窗都已经在顾维钧的吩咐下提前用厚木板封堵上,使馆的工作人员只得点起蜡烛,这些蜡烛也是顾维钧事先让他们准备的。“嘭嘭嘭”的声音接连不断,听起来就好像有很多人在外面急促地敲门,但实际上那是围聚在大使馆外的美国民众在愤怒地向大使馆投掷石头砖瓦,外面的英语怒骂声可谓是排山倒海,无数的石头、砖瓦、啤酒瓶、臭鸡蛋犹如暴风骤雨般呼啸飞来,砸得整个大使馆狼藉不堪,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躲在屋子里,警卫都不得不也退进来,假如有人出去,回来的时候肯定鼻青脸肿,满头满脸都是蛋黄蛋清。如果不是美国政府派出了一队警察在外面拦住,那些群情激奋的民众怕是已经破门而入了。
“去死吧!战争贩子!”
“中国人!你们下地狱去吧!”
“你们这些婊子养的黄皮猴子!”
怒骂声犹如汹涌的波涛,那些包围大使馆的美国民众还在外面焚烧中国国旗,把张学良的画像放在地上踩踏。这一切,都跟顾维钧当初预测的一样。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所以大使馆内此时已经囤积了足够的饮水、食物和生活物资,做好了困守孤岛的准备。
顾维钧一脸老僧入定、气定神闲,而胡适则是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看到他这个样子,顾维钧笑道:“适之老弟,你稍微歇一歇啦!咱们作为外交人员,这种风浪应该司空见惯了。来,尝尝这苏门答腊岛的麝香猫咖啡,确实是香醇可口、提神醒脑呀!”
胡适苦笑:“你们呀...唉,真是胆大包天!你们的张少帅算是把天给捅了一个窟窿了!”
顾维钧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跟美国开战就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你们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胡适向顾维钧摊开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完全被困在美国了!每天都要忍受那些臭鸡蛋和啤酒瓶,还怎么过下去?”
顾维钧耸耸肩:“怕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嘛!并且,我是完全无所谓了,少帅过不了多久就会用一大堆美国人的俘虏把我换回去。至于你嘛...”顾维钧笑嘻嘻道,“你们才真的惨呢!国民政府既然跟我们撇清了关系,那中美两国还会保持正常外交关系,如此一来,你这个驻美大使还要继续干下去的。呵呵,美国的老百姓可不管你是沈阳政府还是南京政府,只知道都是中国人,照样会对你扔臭鸡蛋和啤酒瓶。所以,适之老弟啊,我马上就要拍屁股走人了,你却还要在这里受气,啧啧啧,真对不住啊!”
胡适的脸顿时苦成了一团。
一个外交工作人员抱着一个收音机走过来:“罗斯福总统正在国会进行演讲。”
顾维钧点头:“打开听听。”
收音机里传来了罗斯福总统苍老而决然的声音,此时的他正在美国国会:
“昨天,1943年1月31日,是我们永远的国耻日。这一天,美利坚合众国遭到了中国海军有预谋的大规模袭击,显而易见,这场袭击是经过长期的精心策划的。在这之前,中国沈阳政府一直通过虚伪的和平谈判来蓄意欺骗美国。为了维护和平,美国和英国已经做出了重大的让步,把很多原本属于英国的领地都让给了中国,但是,中国沈阳政府仍然没有满足,他们趁着美国和英国疲于抗拒德国的入侵,得寸进尺地不断提出新的要求,在遭到我们的拒绝后,他们悍然地向我们发动了这场进攻。在昨天的夏威夷战役中,中国海军不但攻击了夏威夷,还已经占领了夏威夷这片美国领土,美国和美国军队遭到了巨大的损失,我沉痛地在这里宣布,超过8000名美国人在中国海军的攻击中丧生,美国太平洋舰队停泊在珍珠港的所有军舰都已经毁灭,30000名美国陆海军士兵和超过60万夏威夷居民成为了中国海军的俘虏,金梅尔将军也已经自杀了。而在今天,中国北方空军又大规模地轰炸了菲律宾,中国海军对马里亚纳群岛等太平洋上属于美国的地方也展开了进攻。...”
大使馆的气氛慢慢地变了,似乎有一股寒气正在使馆里弥漫开来。顾维钧脸上的轻松表情也在慢慢消失,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罗斯福总统的声音继续飘扬在大使馆里:
“...对夏威夷的进攻是在华盛顿时间1月31日中午12时展开的,而我们却在半小时后,也就是中午12时30分才接到沈阳政府的开战通知书。因此,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中国海军对我们的进攻是一场卑鄙无耻的偷袭,他们在我们毫无防备且被他们的虚情假意给麻痹的情况下给了我们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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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维钧。顾维钧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抖动,两眼射出极度震惊和极度愤怒的的目光,他猛地把咖啡杯砸在地上,又豁然站起身,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将会永远的记住,这种卑鄙无耻的偷袭意味着什么。不管要多久才能挫败这场蓄谋已久的侵略,美国人民都会依靠正义的力量,排除万难,赢得最终的胜利。...”
顾维钧在急剧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汗水涔涔。
“...但是,我们要注意一件事,那就是,挑起战争的并非中国的国民政府,而是以张学良为首的沈阳政府。中国国民政府已经宣布沈阳政府为非法政府,并宣布中国北方边防军和中国海军为违抗中央政府命令的叛军。因此,我们的敌人不是中国政府,而是中国北方政府。在这里,我请求国会宣布,自从1月31日这天由中国北方政府无端发起的卑鄙的偷袭开始,美国和中国北方政府已经处于战争状态!...”
顾维钧扶住桌子,摇摇晃晃,他感到眼前金星飞舞,脑子昏昏沉沉。
“怎么...怎么会这样?”胡适目瞪口呆,“你不是已经...”
“当然,我在攻击前的半小时递交了开战通知书,是11时30分,不是罗斯福说的在攻击开始后半小时的12时30分。”顾维钧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牙关紧咬,“我已经明白了,罗斯福在说谎,美国政府在说谎,他们在栽赃陷害我们!”
“可是...”
顾维钧猛然大步地向门口走去,愤怒地走去,随后推开门,外面的怒骂声立刻犹如决堤洪水般倾泻了进来,两个守门的美国宪兵冷冷地看着顾维钧。
“我要见赫尔!我要见罗斯福!”顾维钧厉声道。
美国宪兵面无表情地把顾维钧推回去,然后关上了门。
一万多公里外的沈阳,北华军总司令部。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但现场的将领们、军官们都毫无睡意,全都沉浸在捷报飞来的极度兴奋中,特别是夏威夷被攻占的消息,更加让现场欢声雷动。希特勒也已经发来了贺电,并郑重宣布德国海军远东舰队此时已经属于北华海军了,这对北华海军来说,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陈绍宽满面红光地问海军总参谋长陈策:“第2航母舰队没有损失一艘舰艇?”
陈策笑着道:“只有三艘运输舰在登陆时受到损伤,除此之外,没有一艘军舰损失。”
沈鸿烈哈哈大笑:“老天保佑啊!没想到行动居然这么顺利!我其实已经做好损失两三艘主力舰的心理准备了,真没想到连驱逐舰都没有损失一艘。当初我们进行模拟演习和反复的计算时,最好的结果是损失一艘航母,最坏的结果是损失三艘航母和两艘战列舰,而现实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陈绍宽也眉飞色舞:“何止啊!不但没有损失一艘舰艇,还白赚了两批舰艇!德国人的远东舰队现在归我们了,曾以鼎又在珍珠港缴获了一大批美军舰艇,这仗打的,啧啧,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简直是心花怒放,自古以来,打仗即便打了胜仗也会有损失,哪里会有北华海军这样的,打了仗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还增加了几十艘舰艇。这两批军舰加起来可不是小数字,主力舰就有2艘战列巡洋舰、2艘轻型战列舰、2艘重型巡洋舰,并且还有二三十艘驱逐舰。
沈鸿烈得意道:“所以说嘛,人算不如天算,战争还是只有打了才知道结果。”
海军上下喜气洋洋,空军方面也是欢呼一片。冯庸同样满面春风,因为他的空军对菲律宾的打击非常有效,几乎一下子就摧毁了菲律宾美军的全部海空力量,战火也是丰硕无比。
总参谋长徐永昌比较谨慎:“诸位,我们的胜利虽然极度辉煌,但还有一个很大的遗憾,那就是没有消灭掉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三艘航母。我相信,诸位也应该认为这不是小事吧?航空母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这三艘航母去向不明,就等于是三颗不定时炸弹。”
陈绍宽神色肃然地点头:“不错,并且这三艘航母都在西太平洋,确实让我军感到如骨在喉。从局势上看,这三艘航母不可能返回珍珠港会美国本土,应该在菲律宾南部海域附近,最大的可能性是经过所罗门群岛和珊瑚海,逃往了澳大利亚。”
沈鸿烈道:“可以让第1航母舰队去消灭掉,否者,留着必然是个祸患。”
陈绍宽点了点头,问陈策:“第1航母舰队对马里亚纳群岛的攻击怎么样?”
陈策道:“很顺利,部队已经登陆,岛上美军孤立无援且实力弱小,不足为虑,陈季良说再给他一天时间就能彻底拿下。”
沈鸿烈道:“第1航母舰队有7艘航母,我认为留下3艘继续参加马里亚纳战役就行了,抽调4艘去搜寻美军那三艘航母。”
陈绍宽蹙眉道:“四对三?我感觉不怎么保险,还是等打完马里亚纳战役后,七艘航母全部出动去搜剿吧!那样更稳重一点,也更保险一点。要知道,我们的造舰能力毕竟比不上美国,航母不能轻易损失。假如我们损失一艘,美国人也损失一艘,那美国人只需要我们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再建造出一艘来。因此,我们跟美国人拼消耗时,本身就是一对三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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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烈则争执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四对三还打不赢,那我们的将领岂不是饭桶?如果时间拖下去,美军那三艘航母就更加难以寻找了,并且对我们接下来的菲律宾战事和对澳大利亚的进攻也会造成隐患,谁知道那三艘美军航母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还是速战速决就比较好。毕竟,第1航母舰队还要加入菲律宾的战事,实在分身乏术,就应该趁早解决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