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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赶到海军总司令部后,张学良发现,这件事确实很麻烦。
在英国海军的Z舰队被消灭后,印度洋完全是北华和德国的地盘,特别是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印度洋简直就是德国远东舰队独家霸占,舰队需要的物资和燃油都由北华暗中提供,并且舰队还在意属东非获得了临时港口。但美军印度洋舰队开入印度洋后,印度洋的局势就彻底变了。北华毕竟要避免跟美国正面冲突,所以无法协助德军参战,但暗中的援助还是提供的。美军印度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中将是一位出类拔萃的海军将领,他先在红海海战中使用陆基飞机击沉了德军的威廉一世号航母,使德军的实力锐减了近一半,随后在刚刚发生的亚丁湾海战中,美军的2艘航母和4艘护航航空母舰对付德军1艘航母,自然大占上风,因此成功又击沉了德军剩下的威廉二世号航母,并重创了德军的4艘主力舰(美军之所以战果有限,主要是因为美军缺乏舰载机攻击机经验,并且美军舰载机性能不高)。德军迫于无奈地撤到意属索马里的摩加迪沙港口,但美军乘胜追击、穷追猛打,而摩加迪沙港口只是普通港口,虽然可以给德军舰队提供燃油,但没有维修军舰的船坞,因此残破不堪的德军舰队为了防止被堵死并被消灭在摩加迪沙港内,只得在夜幕降临后一瘸一拐地突围出去,美军舰队则随之穷追不舍。
“德军舰队的四艘主力舰都受了中等程度的损伤,航速不高,美军舰队正在阿拉伯海范围内到处搜寻德军舰队,并且严格监视着摩加迪沙和意属东非的海岸线,因此德军舰队就像没了巢的鸟。在印度洋内,非洲东海岸、阿拉伯半岛、印度,都是盟军控制区,因此德军舰队除了意属东非外,只能开向我们的伊朗、马达加斯加岛、锡兰岛。”陈策蹙眉道,“但是...我们眼下毕竟是中立国,如果给德军舰队提供庇护和支援,根据国际战争法,就等于是跟美国开战了。”
“如果我们见死不救,德军舰队跟美军舰队玩捉迷藏也玩不了多久,即便没有被美军侦察机发现,也会因为燃油耗尽而瘫痪在海上。”沈鸿烈补充道。
“德国政府已经发来电报,希望我们帮助德军远东舰队。但是,美国政府也发来电报,暗示我们不要干涉美德舰队的这场战斗。”陈绍宽神色凝重。
张学良想了想,问道:“德军舰队现在什么地方?”
“阿拉伯海北部。”陈策道,“德国政府希望我们能在伊朗或斯里兰卡提供一个港口让德军舰队可以躲避进去。但我们如果真的这么做,必然会彻底同美国交恶。美军知道掌握印度洋制海权的重要性,所以非常重视要消灭德军远东舰队。”
张学良陷入思索。
“少帅,必须要快点决定,否则德军舰队是撑不了多久的。”沈鸿烈道。
张学良蹙眉沉思:救,还是不救,这是个大问题。他感到难以抉择:“你们说说吧。”
沈鸿烈道:“如果我们不救,德军舰队必死无疑,这是早晚的事情。一旦德军舰队覆灭,而我们又没有参战,那么印度洋西部海域完全就被美国人掌控了,制海权被美军夺取,这对盟军的战事是极其有利的,美军舰队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印度把英军输送到埃及,并且这支美军舰队也会给我们造成很大威胁,因为牵制他们的德军舰队已经没有了。眼下,埃及战事就开始不利于德军了,美军舰队给埃及英军带去了大批的坦克、飞机、大炮,帮助英军稳固了战线。美军舰队的作战舰队在搜剿德军舰队,运输舰队已经在从印度往埃及运输英军部队了。同时,我们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跟德国的关系造成不愉快,这很不利于我们接下来参加战争。”
陈绍宽道:“如果救了,好处自然很多,但就等于跟美国开战了。不过,少帅,既然我们已经打算跟美国开战了,那我们现在干嘛还要看着美国人消灭德国人的舰队?”
张学良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陈绍宽语气如铁,说出的话犹如一块石头砸进湖面:“直接开战吧!”
会议厅内的气氛陡然间凝固了,张学良的心头则一石激起千层浪。
足足三分钟后,张学良问道:“海军做好准备了吗?”
陈绍宽决然道:“万事俱备!蓄势待发!”
张学良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跟美国开战的决心,但此时开战日期突然间到来了,让他仍然在心理上产生了措手不及的感觉。僵了一会儿后,张学良询问道:“舰队已经集结完毕了?”
“还需要三天。”
“可根据你们制定的计划,一路上航行就需要十七天。”
“二十天的时间,可以拖下去。”陈绍宽目光炯炯。
“这...太突然了吧?”张学良还有些迟疑。
“少帅,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突然。”陈绍宽显得感同身受地道,“如果我们不救德国人的舰队,那么,第一,盟军会在印度洋西部掌握制海权并站住脚跟,第二,我们的后院印度洋就会如芒在背,第三,我们跟德国人的关系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这三者对我们接下来参战都是很不利的。既然我们已经决心要参战了,现在又何必犹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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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在众人的注目中思考了五分钟,然后问道:“你们打算让德国人的舰队去哪里?”
沈鸿烈道:“我提议去伊朗,进入波斯湾。一来,路程比去斯里兰卡要近,二来,霍尔木兹海峡在我们的手里。海峡北部是伊朗,南部原属于阿曼的一小块突出部在陆军撤离阿拉伯半岛时仍然保留了兵力,并在当地修建了航空兵基地。德军舰队一旦躲进波斯湾,美军是不敢进去的,一进去就等于自投罗网了。”
张学良深深吸口气:“我给希特勒发个电报,问问他的意思。”
半小时后,张学良通过电报与希特勒展开了一番简短的对话。
张学良:元首阁下,虽然我们现在与德国并未结盟,但我们也很难在面对朋友处于危难时采取袖手旁观的中立态度,因此,我打算允许您的舰队开进波斯湾,我的军队会给您的舰队提供庇护和维修补给服务,但是,这极容易导致我们被卷入战争,因此我很困扰和不安。
希特勒:将军阁下,虽然您在北欧战事开始后就中止了与德国的联盟,但我在私人上仍然把您当成最亲密和最忠诚的朋友,德国上下也一直把北华当成朋友。您此时的决定让我深受感动,这也证明了我们的友谊、德国和北华的友谊仍然像以前那样坚定。对于您此举会给北华带来的风险,我深表理解,如果北华参战,我和德国上下都会欢呼,尽管战争是令人憎恨的,但我们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够参战,再次与德国并肩作战。将军阁下,作为对您的回报和感谢,一旦北华被卷入战争,德国远东舰队的所有舰艇都归中国海军,舰艇上的德国海军官兵自动成为中国海军的雇佣军。
放下电报后,张学良苦笑:“这个老希,出手还真大方,又来引诱我了。”德国海军远东舰队虽然已经被击沉两艘航母、一艘轻型战列舰、两艘轻型巡洋舰,但此时的规模仍然还是不小的,主要舰艇拥有2艘轻型战列舰、2艘战列巡洋舰、2艘轻型巡洋舰、6艘驱逐舰,希特勒把这么多军舰“白送给”张学良,一来,是引诱北华参战,若能把北华再次拉到德国的战车上,区区一支舰队根本算不了什么,完全是划算的;二来,德国远东舰队的任务本来就是在远东海域同美英海军作战,送给北华海军后还是干同样的事情,对德国来说基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三来,如果张学良不出手,那这支舰队就注定要全军覆没了,既然如此,希特勒也就不在乎了,纯粹是把这支即将覆灭的舰队进行“废物利用”,所以希特勒完全是做顺水人情。张学良不得不赞叹,希特勒实在是太有“变废为宝”的头脑了。
看完希特勒的电报后,陈绍宽等海军将领更加支持出手了,本来就要参战,既然提前参战能白白得到这么多军舰,何乐不为?
张学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吧!给德军舰队发报,让他们驶向波斯湾;再给驻伊朗的部队发报,援救德军舰队并进行隐藏掩盖;另外...”张学良注视着陈绍宽等人,“开始吧!”
陈绍宽等海军将领心头激动,知道这个“开始”是什么意思,齐齐肃然立正:“明白!”
走出海军总司令部后,张学良发现外面已经霞光万丈、旭日东升了,望着冉冉升起的喷薄朝阳,张学良喃喃道:“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他想起了日本人很喜欢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因此忍不住发出同样的感叹,“中华兴衰,在此一战了!但愿上苍不要负我!不要负中华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