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摇了摇,排除心里的杂念:“命令科涅夫同志,加强进攻!五天之内拿下新城!”
电报还没有发,原本在新城前线的科涅夫已经回来了。看到朱可夫后,科涅夫神色阴晴不定:“托木斯克遭袭了?”
“嗯。”朱可夫点点头。
“损失严重吗?”
“很严重,损失了一半。”
科涅夫瞠目结舌,他知道朱可夫嘴里的“损失一半”意味着什么,因此他急切地道:“朱可夫同志,我们的后勤物资遭到这么严重的损失,客观条件已经不允许我们再继续打下去了!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又是长途奔袭,实在是太危险了!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大兵团部队了!”
朱可夫平静地看着科涅夫:“科涅夫同志,假如你面前有一锅正烧得沸腾的开水,而你的手里有一瓢冷水,而你需要靠水活下去,水越多,你活得越久,请问,你会怎么做?”
“这个...”科涅夫有些哑然。
“你只有两个选择,不把手里的冷水倒进锅里的开水里,起码可以保住手里的这瓢水,但锅里的开水注定会慢慢地消失;另一个选择就是毅然地把手里的这瓢水倒进锅里,冷却正在沸腾的开水,但有可能彻底赔上手里的冷水,最后一无所有。”
科涅夫沉默了一下:“我选择第一种,朱可夫同志,起码可以保住手里的那瓢水。”
“这个比喻里的‘水’,就是我们的生机。”朱可夫坚定地道,“为了最大的生机,有必要冒着危险把最后的生机彻底投进去!所以,我选择第二种。”
科涅夫争辩道:“马上停止进攻,即便北亚失守了,起码我们还多出上百万的部队用于保卫莫斯科!”
“然后呢?靠着保住莫斯科来解放全国吗?我们每丧失一寸土地,敌人就更强大一分,而我们就更衰弱一分。我们需要的,不是莫斯科,而是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资源!”朱可夫斩钉截铁地道,“其实,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犹豫不决就是坐以待毙!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奋起一搏?”
“可是...”
“科涅夫同志,我个人觉得,你的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恰恰是你指挥部队进攻缓慢的重要原因。我请您为了苏维埃,彻底排除那些扰乱你心神的杂念,把你全部的精力和思维都投入如何攻克新西伯利亚上吧!”朱可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堵住了科涅夫没有说出来的话。
科涅夫僵立在原地,半天后才艰难地道:“没有后勤物资,怎么打?”
“不,只是损失了一半,这意味着还有另一半。凡事要分成两面来看,科涅夫同志。”
北华军总指挥部内。
“什么?”萧浩然大吃一惊,他对兴高采烈但又神色悲惋的傅作义惊道,“钧座你派出了突击部队去袭击了苏军的后勤基地?”
“是啊!行动十分成功,苏军的物资补给起码损失了近一半。唉!那帮小伙子真是了不起啊!在最后关头,他们不但没有及时撤退,反而继续深入城区内,使得苏军的损失更加惨重,但他们也几乎全军覆没,唉!”傅作义的心情又高兴又伤感。
“这...”萧浩然脸上露出罕见的失神,“钧座您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下呢?”
傅作义诧异道:“你是参谋长,要忙的事情不计其数,每时每刻都要处理浩如烟海的文件资料,所以我就不让所有东西都让你分神了,怎么了?”
萧浩然没有回答傅作义,他急匆匆地奔到通讯室内,对通讯兵吩咐道:“立刻命令各个侦察部队和情报部门,加大监视苏军的密度和强度!一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
“明白!”通讯兵十指如飞。
整整十个小时,本来就连续好几天都没什么合眼的萧浩然一直等待在通讯室内,神色焦躁而不安,来来回回不停地走来走去。十个小时后,一份电报被送到心急如焚的萧浩然的手里,看完后,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电报上写着:
苏军又有超过五个师的部队开赴新西伯利亚,同时运来大批辎重。
“谢天谢地!”萧浩然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朱可夫确实是孤注一掷了,幸好没有出乎我的预料。”
傅作义一头雾水地走过来:“究竟怎么了?”
萧浩然笑了笑:“钧座,请让我为我的失礼向您道歉。我以为您打草惊蛇了,没想到您恰恰刺激得朱可夫变本加厉地孤注一掷了。”
傅作义夺过电报,扫了一眼后叫苦不迭:“又来了五个师的苏军?”
“这是好事。”萧浩然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吗?”
傅作义觉得萧浩然的笑容非常诡异,甚至令人不寒而栗,他想了想,觉得萧浩然刚才的微笑就像一条毒蛇冲自己友好地微笑,虽然是“友好的微笑”,但反而显得更加狰狞阴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