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在伏尔加斯基确实是准备充分,每条街都被苏军挖成了战壕和反坦克堑壕,每个房屋都被修成了碉堡和火力点,每个十字路口等必经之地都被埋设了反坦克地雷和反步兵地雷,肉搏战和近身战无处不在地展开,巷战中的北华军不得不用子弹和手榴弹逐房逐屋地与苏军展开拉锯争夺。残垣断壁间,掩护后续步兵前进的坦克滚滚开动,碾压冲击苏军的阵地,步兵保护坦克并激战,炮手跟随步兵构建迫击炮阵地,工兵则在枪林弹雨间扫雷。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中,碾上反坦克地雷的北华军坦克猝然爆炸,设立在高处的苏军机枪猛烈地扫射围聚在坦克边的北华军步兵,烟雾弹到处横飞,苏军的敢死队猛窜出来,手里高高举着燃烧瓶。
“弟兄们!前进!”军官们身先士卒,死亡率极高,苏军狙击手把北华军的军官设为重点射杀目标。冲锋的北华军伤亡巨大,地面和两边的墙壁上血迹斑斑、溅满肉泥。伏尔加斯基是彻头彻尾的工业城市,从斯大林格勒搬迁过来的工业设施使得学校、剧院、民房都被改造成了工厂或加工作坊。攻击的北华军与苏军在大大小小的车间里厮打成一团,刺刀、枪托、石头、铁铲以及地上的钢筋铁管都被士兵们挥舞起来作为杀人武器。协同步兵前进的装甲车和轻型坦克不断地被苏军的反坦克炮和燃烧瓶击中,里面的装甲兵浑身大火地钻出来,头发呼呼冒着火苗,脸像融化的油蜡,周围的士兵扑上去用军衣和地上的脏水进行灭火。被抬下去的伤兵们所经过的程序差不多,同伴点上香烟塞到伤兵嘴里,医护兵则给伤兵打上吗啡或其他镇痛剂。战斗刚爆发就陷入白热化。各个争夺阵地都成了源源不断吞噬人命的漩涡黑洞,北华军猛烈的弹火把大批的苏军打倒击毙,而苏军的地雷则把一个个北华军士兵炸得血肉横飞。北华军的手榴弹和苏军的燃烧瓶在激战中犹如雨点般来回飞舞。黑白色的影像画面里猛然间闪过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北华军的喷火兵背着硕大的火焰喷射器用烈焰炙烤躲在坑道碉堡里的苏军。摧肝裂胆的惨叫声中,一队队浑身大火、皮焦肉烂的苏军发了疯地从藏身处爬出来,发狂地惨叫哀嚎着,遍地打滚,犹如一个个活动的人形蜡烛。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烈焰把一栋栋房屋烧成了火葬场,藏着很多苏军的房屋变成了集体焚尸炉,烧得焦黑的苏军尸体塞得满满当当。但画面里也猛然地炸开一大团耀眼的白光,那是某个喷火兵的油箱被击中了,浑身完全包裹在火球里的喷火兵也爆发出发狂发疯般的惨叫,周围的北华军士兵直接上去补一枪。“这种情况根本救不了!你就是有一辆消防车都救不了他!”一个军官对方大曾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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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愈发惊心动魄,一辆辆北华军的坦克在机械轰鸣声中爬过遍地的废墟,对苏军展开近距离的轰击和扫射,手持燃烧瓶的苏军在北华军的扫射中前赴后继,举着的燃烧瓶被子弹打碎后,这个苏军立刻半个身子被大火烧着,鬼哭狼嚎地乱跑乱窜。伏尔加斯基城区内较大的建筑都被改造成了工厂,因此争夺城区的巷战基本就是争夺工厂。堆满机器和产品的厂房车间里、迷宫般的工人宿舍里、堆满餐具桌椅的集体食堂里、贴满雪白瓷砖的公共浴室里...北华军士兵和苏军蜂拥一团地搏杀厮打。激烈的搏杀使得刺刀都被崩断或弯曲了,双方士兵抄起地上的钢筋铁管,互相发了疯地乱刺乱捅乱夯,在集体食堂里,士兵们抓起餐刀互相刺。甚至在狭窄的通风管道、天花板夹层、输油管里,都可以看到北华军士兵和苏军在拼死肉搏。只有几百平方米的狭小房间里,双方士兵互相搏斗,血溅三尺,毙命的尸体和遍体鳞伤的伤兵倒了一地,根本看不清双方士兵的具体动作,只看到令人眼花缭乱的上百只抓着刺刀铁管的手在鲜血飞溅中互相乱砍乱打。“敌我双方的士兵们无不面目狰狞,都在发了疯地搏杀着,站着的士兵血流满面,倒地的士兵体无完肤,伴随着鬼叫狼嚎般的叫喊声,回音使得这种摄人心魄的嗥叫简直令人崩溃,特别是这种情况下还发生在很狭小的空间里,更加摧残人的精神和意志,活生生就是地狱般的画面!双方的士兵都已经成了群魔乱舞的恶鬼!”方大曾远远地拍摄着,同时心惊胆寒地解说道。
在红旗第五机件厂的主厂房里,方大曾颤抖着拍下了一幕让普通人看了后足以崩溃的战斗画面:两三百名双方的士兵在厂房里拼死血战,包括近百名原本在这里工作的苏联工人,这些工人、这些机器、这个厂房直到战斗爆发时还在维持工作,换句话说,当北华军和苏军在厂房外面展开战斗时,一墙之隔的厂房内的工人还在工作。方大曾看见,混战的一个角落,一个北华军士兵在跟一个苏军士兵展开肉搏,这个北华军士兵的步枪已经被打飞,那个人高马大的苏军把这个北华军士兵结结实实地拦腰抱起又重重地过肩摔在了地上,北华军士兵口鼻流血,几乎昏了过去,苏军趁机拔出手枪准备对倒在地上的北华军士兵开火,北华军士兵抓起手边摸到的一个榔头直接砸在了苏军的脑袋上,苏军戴着的钢盔被砸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凹坑,血水喷涌而出,整个人摇摇欲坠,北华军士兵跳起来,揪住这个苏军,使尽力气把这个苏军的脑袋直接塞进了旁边一台还在运转中的冲压机里!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和魂飞魄散的惨叫声中,苏军的脑袋顷刻间便被具有一吨冲击力的冲压机给轧得粉碎,钢盔被轧成了薄薄的双层铁皮,里面的脑袋则化为了血水肉泥骨粉,溅了这个北华军士兵一脸。当时在拍摄中的方大曾几乎把摄像机摔在了地上。
巷战本来就是极度残酷的,发生在工厂里的巷战更加是变本加厉。炼油厂的输油管里,弹火横飞,老鼠般钻进去的北华军士兵和苏军在这种无法转身的狭小空间里展开战斗,步枪过长而无法发挥作用,士兵们便用刺刀和磨得锋利的铲子互相攻击。输油管几乎成了输血管,死在里面的双方士兵的尸体把管子都堵住了,血水顺着输油管汩汩地流出来,令人触目惊心。有的士兵死状极惨,在蒸汽沸腾、热浪滚滚的炼油厂和炼钢厂里,有的从高处摔进炼油炉或炼钢炉里的士兵来不及惨叫,便被沸腾的石油或几千摄氏度的铁水给瞬间熔化了。当北华军杀进去的时候,这些工厂仍然在分秒不息地工作着、生产着,大批的苏联工人被北华军打死在车间里或生产线上,有的北华军士兵则在猝不及防中被挥舞着铁锤参战的苏联工人砸得脑浆飞溅。在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设立在伏尔加斯基的分厂里,生产流水线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辆辆尚未完工或刚刚完工但还没有来得及喷涂油漆的T-34坦克,部分苏联工人直接爬进坦克里驶下生产线参战,大部分坦克都没有完工或完工后没有燃油炮弹,继而被北华军当成活靶子用手榴弹炸毁。
发生在硝酸工厂里的战斗几乎是骇人听闻、闻之丧胆。硝酸是生产炸药的原料,因此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的厂房车间里堆满了浓硝酸和半成品的炸药,由于到处都是易燃品和易爆品,因此冲进来的北华军士兵和守卫工厂的苏军、工厂里的苏联工人都不敢开枪或投掷手榴弹,因为那样必定会引发让双方同归于尽的大爆炸。汉语和俄语的喊杀声中,双方士兵挥舞着刺刀或拿着从地上建起的铁锤、扳手、改锥之类的工具展开血战。混乱中,有的北华军士兵或苏军硬生生地被挤进了放满硝酸的镪水池里,在类似于香油煎肉的怪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肉与硝酸发生化学反应的怪味中,落进池子里的北华军士兵或苏军立刻惨不忍睹,浑身皮肉被硝酸腐蚀得面目全非,钢盔和步枪都溶化掉了。因为皮肤被迅速腐蚀溶化掉,所以看上去浑身红通通得就像剥了皮的羊一样的士兵在池子里惨叫着试图爬上来,但两腿都彻底烂掉了,眼睛也瞎掉了,脚底打滑后再落下去就彻底被溶化成了脓水。双方都杀红了眼,有的士兵落进镪水池里后在绝望中拉响身上的手榴弹,顿时炸飞起一片“硝酸雨”,把周围的一大片人都浇得头顶冒烟、惨叫哀嚎,同时还引爆了车间里的半成品炸药,巨大的连环爆炸把大半个厂房都炸成了废墟,倒塌的房屋几乎活埋了还在拼死血战的双方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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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曾拍下了一个在硝酸工厂战斗后被抢救出来的北华军士兵。这个士兵戴着的钢盔就像蜡烛一样溶化变形,而顶部已经被硝酸腐蚀出了一个大洞,下面的头发和头皮一片稀烂,露出暗红色的颅骨,受伤地方的裂口甚至还能看见脑膜在轻微跳动,就像出生几个月颅骨还没有长好的婴儿。
重工厂里的战斗惊心动魄,轻工厂里的战斗也同样惨烈异常。红五角星小麦加工厂里,堆满了已经加工好的面粉,双方在厂房里展开战斗时,大量的面粉被打翻,使得厂房里粉尘飞扬、灰土弥漫,结果交战双方有一个士兵拉响手榴弹抛出去后,在厂房引起了连锁大爆炸,使得双方同归于尽。漂浮在空气中的大量面粉就像火药一样,产生了“粉尘颗粒吸氧效应”,整个加工厂都被炸得天翻地覆,几百名北华军和苏军都死于大爆炸或被活埋在了废墟里。而在另一边,厂房里堆积了大量的棉花布匹的五一纺织厂则在双方战斗中被付之一炬,纺织厂的熊熊大火烧红了半个天空,很多双方士兵都被烧死在了厂房里。
方大曾在摄像机里说道:“战斗的惨烈程度已经难以想象,伏尔加斯基完全成了一个血肉磨坊,只要是参加了这场战斗的人,都是具有无所畏惧的真正勇气的人。”
北华军靠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浴血奋战的精神,蚕食了伏尔加斯基的大片城区,但自身也遭到极大的伤亡,并且这种过于激烈的战斗对士兵们在心理上也造成了恶劣影响。战斗爆发第三天后,一场意外发生了。第177师第707团是该师主力,全团在过去三天里参加了多场血战,因为死伤过半而不得不暂时退下来休整,该团第一营损失最惨重,全营在开战前拥有1300多名官兵,伤亡了近800人。当天晚上,该营500多名疲惫不堪、没有受伤的官兵在集体休息中突然发生了“炸营”事件。
炸营,又叫营啸,类似的情况也会出现在监狱里,叫做牢啸。炸营是军队在过于疲惫、过于紧张、过于惊慌中突然间完全丧失理智而爆发的集体性骚乱。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集体催眠,就好像在一个电影院里,所有观众都在看电影,最前面的一个人转过头看后面,引发后面的人也转头,继而再引发后面的人也跟着转头,转头的人会越来越多,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学校里也有这种情况,很多学生在老师不在的情况下吵吵嚷嚷,突然间有几个学生不说话了,立刻就会形成集体传染性的暗示,全班很快就都不说话了。但在军队或监狱里,引起的后果就十分严重了。军人或犯人都处于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中,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在做恶梦时的尖叫,就有可能引爆周围所有人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身在其中,保持理智是不可能的,睡梦中突然间被吵醒,接着看到很多人都在发疯发狂地又喊又叫,自己也会被这种疯狂气氛给感染和控制,也会精神失控地又喊又叫,继而引起更多人又喊又叫,产生滚雪球般的传染效应。历史上解放战争期间,在淮海战役中,国民党军孙元良部第十六兵团的几万大军就因为发生了营啸,不费解放军一枪一弹,全兵团自己崩溃了。
北华军第177师第707团第1营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大规模的营啸。该营参加的一系列恶战以及付出的巨大伤亡让活着的官兵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血战时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以及同伴战死时的各种惨样,都让该营官兵们的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当晚,一个士兵在睡梦中因为做恶梦而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使得全营官兵的神经全部崩溃,全营官兵惊叫着在梦游般的状态中呼号奔走,随后又有士兵拿起枪胡乱射击,继而造成了全营自相残杀的悲剧。等友军部队赶来时,该营500多名官兵有200多人在自相残杀中被打死打伤,剩下的士兵近一半也从精神失控变成了精神失常。该营营长是讲武堂某期某学院的第三名,曾获得张学良嘉奖的四面汉剑。看到全营血流成河后,该营长在痛不欲生中用四面汉剑自杀身亡。
梁忠甲等高级军官得知此事后都高度重视,也十分自责,虽然这件事不具普遍代表性,但也说明了官兵们的精神十分紧张,已经不堪重负,因此必须要调整战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