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北华军的连级部队跟一支苏军的营级部队在工厂内猛烈地冲杀在一起,汉语和俄语的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响彻云霄,上千名双方士兵在疯狂血战,机枪和冲锋枪怒吼着,迫击炮弹和手榴弹横飞乱舞,被击毙的士兵在血雾中不断倒地,被炸死的士兵四分五裂地倒在血泊里,刺刀、铁铲、榔头在肉搏战中挥舞着,被刺刀捅个透心凉、被铁铲铲掉半个脑袋、被榔头砸得血肉模糊的士兵在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伤员也在继续地殊死战斗,被炸断双腿的伤兵艰难地爬到对方人群里拉响身上的手榴弹。一朵又一朵火球在混战成一团的双方士兵人群里猝然而起,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断手断脚和凄厉哀鸣的鬼哭狼嚎。
参战的双方官兵在精神上都陷入了癫狂状态,余保良、高志刚以及可能也潜伏在附近的北华军和苏军的狙击手们则保持着心如止水般的宁静,他们没有被眼皮下着一幕幕疯狂血腥的画面所吸引,仍然专心致志地寻找着真正的敌人。甚至有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余保良身边不足二十米处并猛然爆炸时,他仍然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
几分钟后,余保良心头猛地一动,他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那个指挥作战的北华军上尉连长在身先士卒的战斗中,头部猛然中弹,倒地阵亡。这是十分精准的一枪,来自狙击手。余保良迅速根据弹痕锁定了目标的位置:“杂种,你终于现身了。”他不动声色地悄悄站起身,离开潜伏点,找到在附近另一个地方的高志刚,前往目标所在的准确地方。瓦西里并不知道这里有北华军狙击手在等着他,因此他才开枪狙杀了北华军的那个步兵连长,从而支援正在厂区内作战的他的同胞军队,余保良非常肯定这一点。
瓦西里只是现身了他的准确地方,并没有暴露精确位置。余保良还需要他再次开一枪,才能彻底射杀他。确定瓦西里在一栋基本化为废墟的职工宿舍里,但不确定他具体在哪一层,余保良和高志刚耐心地等到天黑,然后前往新的潜伏地点。余保良趴在地面上的一堵断墙后,高志刚则在余保良身后的一栋半坍塌的楼房里。两人等待着最后一刻。
北华军这支连级部队对这里的进攻因为连长的阵亡而失败了,剩余的官兵甚至来不及带走伤员和尸体便撤离了。交战区域内,两个苏军士兵正在死人堆里搜寻着什么,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让他们非常感兴趣的“收获”:一个因为嘴巴和身上多处受伤而昏迷过去但已经醒过来的北华军伤兵。余保良听不懂那两个苏军士兵在说什么,但通过他们的语气,可以很明白地听出那是喜悦和开心的意思。
这两个苏军非常高兴地找来一根木头,把这个北华军伤兵捆绑在上面。北华军伤兵在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也许是在破口大骂,但他嘴巴严重受伤,可能舌头也没了,根本没法说话,即便他骂出来,这两个苏军也听不懂,甚至能刺激得他们更开心。这两个苏军非常高兴地把这个北华军伤兵捆绑好后,然后取出一把雪亮的刺刀,继而划开了北华军伤兵的肚子。
尽管说不出话,但余保良还是听得出,这个北华军伤兵在含糊不清地怒吼着,吼叫声里充满了极度的愤怒、痛苦、绝望。
一个苏军把手从北华军伤兵的肚子伤口里伸了进去,然后掏出了一段血淋淋的肠子。
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北华军伤兵爆发出惊天动地但仍然含糊不清的惨叫声。
余保良忍无可忍,断然开枪,手上抓着肠子的苏军猛然头部中弹,倒在地上,顺手把那段肠子也彻底拖了出来,另一个苏军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就跑,但第二发子弹紧随而来,仍然击中他的头部。
“呯!”枪声在对面楼上传来,在声音传来之前,速度比声音更快的子弹已经呼啸而来,精确地命中余保良所在的地方,鲜血飞溅。余保良在同一个位置上连开两枪,第一枪暴露了他的存在,第二枪则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
几分钟后,库利科夫紧张而兴奋地从潜伏位置跑出来,作为观察员,他清楚地看到那个潜伏着的北华军狙击手被瓦西里一枪击毙了。他和瓦西里还有萨连科都十分庆幸,没想到对方的狙击手能准确地摸上门来,幸好那两个红军战士虐杀北华军的伤兵,迫使那个北华军的狙击手开枪了。现在,库利科夫需要取回那个北华军狙击手的身份牌。北华军没有像苏军那样大张旗鼓地宣传自己的王牌狙击手,没有竖立英雄榜样,因此苏军不知道北华军王牌狙击手的姓名,又不能捏造姓名来作为神枪手瓦西里的战绩,因此必须要取回一个北华军狙击手的身份牌,这样才能进行宣传。上次,那个十分厉害的北华军狙击手被击毙后,由于他的尸体在北华军控制区内,所以很遗憾地没取回,这次则不能错过了。
库利科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确信这里没有第二个北华军的狙击手了,否则自己现身的那一刻就死了。想到这里,怀着有些愉悦的心情,库利科夫快步走向被击毙的那个北华军狙击手的尸体。虽然天黑了,但库利科夫已经看清楚了他的位置,这家伙埋伏在一堵断墙后,一动不动,血流满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喀嚓!”在距离这具尸体还有短短两米的时候,库利科夫猛然听到自己脚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极度清楚。
地雷,他踩上了地雷。库利科夫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浑身的血液都结冰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北华军狙击手会在自己潜伏点周围埋上地雷。库利科夫绝望地转过身,大声喊着同伴的名字。
两个人慢慢地从黑暗中的潜伏处站起身,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包扎着绷带。
“GameOver。”仍然在黑暗中的高志刚对准五十多米外暴露出来的瓦西里扣动扳机。
两声枪响同时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瓦西里和他身边的萨连科一起头部中弹倒地。
库利科夫清清楚楚地听到其中一声枪响就来自自己眼下,他愕然地转过头,看到余保良对着他的枪口,随后枪口喷出火花。
余保良推开身上的尸体,拿走把自己弄得浑身鲜血的血袋,对走过来的高志刚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战果。”
两人悄悄钻入瓦西里和他的同伴原本潜伏的地方,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血泊里,身边散落着两支莫辛纳甘狙击步枪,枪上都装着3.5倍瞄准镜。这两人都是头部中弹,一枪毙命。瓦西里脸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这个混蛋,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现在让老子好好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高志刚怀着异常兴奋的心情趴在地上,解开了瓦西里脸上的绷带。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完好的脸。除了额头上的弹孔,脸上根本没伤。
“这是谁?”高志刚愕然地道,“这不是瓦西里?跟照片上的不一样!”
余保良似乎并不吃惊,他轻轻地笑了笑,然后点起一根烟,坐在地上:“不出所料。”
高志刚也坐下来,反复地看着那个“瓦西里”:“队长,什么不出所料?我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你能不能全部告诉我?”
余保良深深吸口烟,然后缓缓地喷出来:“好,没问题。你有什么疑问,都问吧!”
“队长,首先就是,你怎么判断出瓦西里并不是单独行动的?”
“记得翁永祥吗?他在黄昏时被击毙的,根据喻超白的描述,当时他在西边,枪口指着东边,由此可见,他发现了瓦西里,并且瓦西里在东边。从翁永祥和瓦西里的位置可以判断出,当时的条件是有利于翁永祥的。因为当时是黄昏,太阳在西边,翁永祥在西边,瓦西里在东边,翁永祥背光,瓦西里迎光,所以,你应该判断得出当时的情况。”
“瓦西里的狙击枪上安装着瞄准镜,镜片反光了,被翁永祥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