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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单上的话当然是假话,照片也是伪造的。战场上最多的东西就是尸体,喻超白按照余保良的吩咐,让人找一具被达姆弹击中面部的苏军尸体,伪装成瓦西里的尸体,又特地伪造了一块瓦西里的身份牌,最后煞有其事地拍照并印上宣传单,用飞机抛洒在苏军阵地上。
苏联人得知北华军用假消息宣传瓦西里阵亡的消息后,会怎么做呢?当然是进行宣传反击战,竭力宣传瓦西里并没有死,当然了,空口无凭,瓦西里肯定要拿出新的战绩来证明他还活着并且还继续用他百发百中的枪法射杀着北华军。作为一个狙击手,瓦西里知道自己不能突然间加强活动频率,毕竟这样太危险了,但苏军的宣传人员则会催促他这么办。这样,余保良就能成功地逼迫瓦西里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加强活动。
塔什干战场上苏军狙击手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的活动报告,都被喻超白整理起来并交给了余保良和高志刚。余保良在桌子上摊开一份一平方米大的塔什干城市地图,并拿起一支红笔,高志刚开始阅读那些报告:
“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被苏军狙击手击毙和击伤的我军官兵累计共有152人。其中,凌晨四点十分,第126师一名步兵班长在城东第六区被击中头部,死亡;凌晨四点三十七分,独立第5重炮旅一名炮兵中尉在城南第二区被击中胸口,重伤;凌晨四点四十二分,集团军总司令部一名传令兵在城南第三区被击中面部,死亡;...”
高志刚一边念着,余保良一边在地图上做着标注。152个标注都完成后,余保良拿起这张红点密密麻麻的地图给高志刚看:“看出什么来了吗?”高志航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
余保良笑道:“这些红点像不像星星?有的密集,有的稀疏。我们想干掉瓦西里,就得先要找出他在哪里。苏联人当然不会告诉我们,他们的英雄狙击手在哪里,所以,我们要通过蛛丝马迹来推理出来。你看,这152个点,约有一半都比较稀疏,并不集中,说明是一些二三流的苏军狙击手打得冷枪,瓦西里不在这里。他不会飞,不会城东杀一个人,然后飞到城西再杀一个人。狙击手也是人,他的活动范围是有一定面积的。剩下的80多个点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形成三个密集区,很显然,瓦西里就在这三个密集区里。其中,西南和北部这两个密集区,我可以判断出瓦西里也不在这两个地方,因为这两个密集区里共有50多个我军官兵被击中,但只有约30人被击毙,死亡率只有一半,说明是一个或几个枪法并不特别高明的苏军狙击手在那里活动,瓦西里是苏军的王牌狙击手,枪法不会这么差。而剩下的,就是城区东北处这个密集区了,在这里,我军有32个官兵被击中,当场死亡的就有31个人,死亡率几乎是100%,说明是一个枪法特别高明的狙击手在这里活动。还能是谁呢?瓦西里!”
高志刚有些惊叹:“二十四小时内连杀32人,这个瓦西里疯了吧?”
余保良蹙眉思索:“也许还有其他原因。你看这被射杀的我军32个官兵里,普通士兵足足有16人,占了一半,这说明什么?瓦西里不是这样的人,我看过他的资料,他一开始确实是连炊事兵都杀,但慢慢地,他变得精明起来,专门射杀我军的军官和技术士兵。可他却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一反常态,连普通士兵都狙杀,这说明他的长官在督促他,多杀一些我军官兵,从而证明瓦西里还活着。呵呵,感谢他的长官,让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东北部的工业区,他刚刚射杀的一个我军官兵是在一小时前,说明他现在还在那。走吧!我们会会他!”
出发前,余保良拿起一张宣传单,是苏军回击北华军而印发的,上面是瓦西里的照片。照片上,瓦西里大半个脸和脖子都被绷带包扎着,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手持一支苏联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传单上的文字是:瓦西里扎伊采夫仍然活着!他虽然在一场战斗中被炮弹碎片炸伤了脸部和喉部,但他坚持在战斗!在昨天,他又射杀了四十多个中国鬼子!
余保良把这张宣传单放在翁永祥的尸体边:“兄弟,放心吧,我们会给你报仇的。”
两人立刻做好准备,拿起武器装备,在被炮火印染得一片赤红色的夜幕中悄无声息地前往塔尔干东北部的工业区,那里处于北华军和苏军的争夺拉锯中,局部战斗接连不断爆发,狙击手在那里可以搜寻到大量的理想目标,但危险性也非常大。狙击手当然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去进攻敌军阵地,因为敌军人多,在觉察到狙击手的存在后会用迫击炮覆盖,危险性极高,因此狙击手最喜欢在双方拉锯争夺的地方展开潜伏和狙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准则也适用于狙击手之间的对决。对于叫这个瓦西里扎伊采夫的苏联同行,余保良和高志刚对他的资料可谓滚瓜烂熟。这个25岁的苏联狙击手出生在乌拉尔山地区,西伯利亚人,属于亚洲人,曾在苏联海军太平洋舰队上担任过勤务人员。北华军在远东地区聚歼百万苏军时,由于包围圈太大,仍有十多万苏军成为漏网之鱼,瓦西里肯定就在其中,他随后理所当然被重编进军队,分配到中亚战场,参加了这场塔尔干战役。在塔尔干战役中,瓦西里表现出射击上的过人天赋,成为苏军的王牌狙击手,并成为苏军宣传部门用来鼓舞士气而重点树立的正面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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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保良是北华军的头号狙击手,他此时的战绩是76人,这个数字其实在北华军狙击手杀敌数量排行榜里连前三十名都进不了,但这个毙敌数字的质量却极高,包括七名日军将级军官和九名苏军将级军官,另有四十多名校级/佐级军官,使得余保良当之无愧地稳住北华军狙击手的头把交椅。养由基狙击手学校校长沈比利在上课时反复强调,狙击手的杀敌质量远比杀敌数量更重要。在伯力包围战期间,苏军曾有一天连续八次冲击第101师的防线,但有七次都因为指挥官被余保良一枪毙命而攻击失败。余保良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按照规定,北华军的一个狙击小组应有三到四人组成,包括一两名护卫步兵,但余保良认为人太多反而使得狙击手的隐蔽性大打折扣,因此他只带着高志刚一个人,高志刚既是候补狙击手也是观察员。另外,高志刚其实是北华空军头号王牌高志航的胞弟。高志刚有一双目力极好的眼睛,这样的人在参军后要么当飞行员要么当狙击手。高志航多次说服高志刚当飞行员,但高志刚却对飞行员不感兴趣,参加了狙击手。
靠着丰富的经验,余保良带着高志刚悄悄进入塔什干东北城区的红旗工厂,这是一座用于纺纱织布的轻工厂,无数的炮弹和炸弹早已经让这座大型企业满目疮痍,遍地都是废墟。余保良根据那几个最近被击毙的北华军官兵的位置,谨慎地挑选了一个潜伏位置:一座拦腰倒塌的楼房。搜寻敌方狙击手在什么地方,看似大海捞针,其实对于一个受过完整训练的狙击手来说则并非如此,狙击手不是把什么地方都用来藏身的。当然,苏军的狙击手分为两种,一种是一次性狙击手,这种狙击手根本不考虑后路,只考虑射击视界,随便挖个坑就躲进去,开枪后被发现以及被击毙的可能性几乎等于100%,但这种狙击手就是要在自己被击毙前多射杀几个敌军;另一种是专业狙击手,他们在潜伏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退路。如果瓦西里是第一种,那么他在这里躲藏的地方数以千计,但他这种英雄人物肯定是第二种,那么他在这里躲藏的地方就会缩小到上百个。余保良现在只能大致上估测出瓦西里就在自己眼前的某个地方,但具体位置不得而知。
余保良并不着急,狙击手之间的对决可不是美国西部电影里的牛仔决斗,互相背对背地走上几十步,然后一起转身开枪,胜负几分钟内就分出。狙击手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最多的,是枯燥而漫长的等待。为了等到最终开枪的那一秒,潜伏个几天几夜是很正常的。耐心和耐性是狙击手的必备能力。在养由基狙击手学校里,训练狙击手的耐力是怎么训练的呢?教官们让狙击手们在靶场上各就各位,瞄准几百米外的靶子,然后,教官们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一聊就聊上个把小时,有时教官们还在靶场边搞起露天烧烤,边喝啤酒边吃烧烤,甚至有的教官搬个躺椅,在靶场边酣然大睡...就是迟迟不下达开火的命令。但是,教官们可不是真的在聊天、吃喝、睡觉,他们随时都会猛然下达“开火”这个命令。一旦教官突然下达了命令,一秒内立刻开火的狙击手才被视为合格,一秒后再开火的狙击手说明已经精神散漫了,没有通过耐力的测试。这种测试虽然不艰苦,但非常难以通过。教官就在靶场边呼呼大睡,狙击手们却要一直保持蓄势待发状态,等待着那个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的教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间冷不丁下达的开火命令。有的教官还真睡着了,他提前熬夜,然后故意在靶场上鼾声如雷地睡了七八个小时,但狙击手们却必须要保持着随时等待命令的状态,因为鬼知道教官是不是真睡着了,万一他装睡呢?还有的教官更加严厉,他在狙击手们的衣服里逐个地塞进去一只螃蟹或一只龙虾,甚至塞进去一条牙齿被拔掉的无毒蛇,从而考验狙击手们的耐力。
从半夜到天亮,再到中午,余保良和高志刚在不同地方静静地潜伏着,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对手的开火,从而判断出对方的位置和藏身处,然后再过去张网以待。
下午两点多,一场战斗在余保良和高志刚的鼻子跟前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