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炮群延伸射击的大炮咆哮声中,第14军的三个师、10万兵力在漫天的风沙中排山倒海地扑向了塔什干。
“乌拉!”俄语的口号声中,守城的苏军从被北华军机群炮群炸得天翻地覆的坑道战壕里展开了反击。从高空鸟瞰,城外的苏军防线就像一道道防波堤,而漫山遍野冲杀而去的北华军则像沸腾的浪潮。耀眼的弹火旋即狂飙乱舞,爆炸火球在两军人群里此起彼伏。冯占海的分析非常准确,苏军把炮兵部队基本都拆开来分散地安置在步兵阵地上,北华军的坦克炮和苏军的榴弹炮在几百米甚至几十米的距离上展开猛烈对射。依托着坦克奋力冲锋的北华军和依托工事顽强抵抗的苏军霎那间便把交战区域淹没在了沙尘暴般的战火中,无数白花花的刺刀和亮闪闪的钢盔在耀眼的太阳下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白光。
这是一场典型的沙漠城市攻防战。
钢铁履带的飞沙走石中,上百辆北华军的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着上万名机械化步兵从各个方向扑向苏军的防线,打头的冲锋队员手中清一色端着MP冲锋枪或辽三八冲锋枪,身上挂满弹匣和手榴弹。炽烈炫目的白光中,一辆接一辆坦克在从底部炸开的烈火中猛瘫痪在地,犹如断气的野兽般浑身青烟或直接熊熊燃烧,鲜血淋漓的装甲兵艰难地爬出坦克,浑身着火的装甲兵则惨叫着爬出坦克倒地打滚,后续的医护兵和坦克机械师急忙扑上去,在枪林弹雨间抢救伤员和坦克。被摧毁的坦克一半是轧上了反坦克地雷,一半是被苏军的反坦克炮给击毁的,狼甲狼乙直接四分五裂并燃起冲天大火,豹甲豹乙则被炸断履带,里面的坦克兵被震得七窍流血或失去知觉。苏军在城外的空地上埋下了大批地雷和遥控定点炸药包,尽管在北华军的炮击轰炸中被引爆了大部分,但仍然给冲锋的北华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地雷爆炸所产生的暴风雨般的钢珠铁钉中,踩上地雷的士兵直接被炸成两截,周边士兵齐刷刷倒下一片。
北华军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自然不会被这种腥风血雨所吓倒,飞蝗般的子弹和冰雹般的炮弹中,后续官兵继续奋勇前进。步兵炮手们扛着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紧随步兵,继而跳入一个个靠近苏军阵地的弹坑里或石头后,猛烈轰击苏军防线,给冲锋的步兵提供近战火力。碾压上苏军阵地的坦克疯狂开火,钢铁装甲在苏军的弹雨中浑身迸溅满了火星火花。惊天动地的“乌拉”声中,大批的苏军投入了反冲锋。衣衫褴褛的苏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从被炸塌的掩体里跳出来,涌上去的北华军与苏军展开毫无遮拦的对射,人群一片片倒了下去。
部分短兵相接的阵地上,一团团火球在苏军阵地上纷纷出现,继而犹如流星般劈头盖脑地飞向北华军的坦克。玻璃的破碎声中,猛然绽放开的烈火黏贴在坦克装甲上熊熊燃烧着。
“乌拉!”一批又一批苏军士兵手持燃烧瓶,在弹雨中前赴后继地冲向北华军的坦克。
这些苏军大部分都是临时招募的城内的青壮年,不但没有枪,甚至连一套军服都没有,他们分到的就是两个灌满汽油并添加了黄磷的啤酒瓶,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在战斗中拼命靠近北华军的坦克,然后点燃瓶口的布团,最后投掷向北华军的坦克。这种武器是西班牙内战中西班牙共和军发明的,随后在苏芬战争中被芬兰军发扬光大,此时被苏军大规模加以推广。
“保护坦克!”跟着坦克一起前进的北华军步兵呼喊道,全力射杀扑来的苏军反坦克手。步坦协同是北华军机械化部队的必修课,“坦克掩护步兵,步兵保护坦克”是步坦协同作战的原则。实战中,以坦克为掩护的步兵都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责任是保护坦克。
装备简陋的苏军反坦克手接连不断被击毙,但仍然有很多的燃烧瓶击中北华军的坦克,被击中的坦克立刻浓烟滚滚,坦克车舱里的装甲兵不得不放弃坦克,部分被燃烧瓶击中尾部的坦克迅速发生了爆炸,发动机在油缸的爆炸中彻底熄火,坦克在机械怪声中瘫痪在了原地。
装备处于劣势的苏军采取了很多非常规的办法来反击北华军。很多北华军的坦克刚刚开到苏军阵地前,猛然间就坠落了下去,因为苏军在阵地前挖掘了一道道又宽又深的反坦克堑壕,堑壕上用水泥板覆盖着,水泥板又掩盖上浮土,十几吨甚至几十吨的坦克开上去后立刻压碎水泥板,继而倒栽葱般滚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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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师副师长王锡山是冯占海多年的部下,勇猛果敢,深受冯占海的器重。眼看部队损失巨大,王锡山急如星火,亲自上阵,他振臂大吼道:“弟兄们!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率先带着师部卫队连冲上去,士兵们忠心耿耿地跟着副师长一起奋力冲锋。在距离苏军一处阵地不足五十米的时候,王锡山一脚踩空,他感到天旋地转,继而是身体被撕裂的透骨剧痛。王锡山看见,他摔在了一个三米深的反步兵堑壕里,里面倒插满了铁锥、钢叉、末端削尖的竹竿木棍,一根手指粗的竹刺已经刺透了他的身体,从左肋刺入胸腔,不但刺穿了左边脾脏,还刺破了他的肝脏。在生命逝去的最后一刻,王锡山看见跟上来的士兵们就像潮水般一排排接连不断地脚底踏空,四仰八叉地摔进这道反步兵堑壕里,整个堑壕里鲜血飞溅、惨叫不绝,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地雷爆炸声和横飞的血雾肉泥。苏军挖的反步兵堑壕里还埋设了大批的地雷,拉满了锋利的铁丝网。掉进去的北华军士兵惨不忍睹,有的被刺穿得血流如注,有的被地雷炸得血肉横飞,有的被铁丝网活生生缠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接到王锡山的阵亡消息后,冯占海十分悲痛。
尽管遭到重大伤亡,但北华军的后续部队毫无惧色,继续犹如雪崩山洪般扑向苏军的防线。冯占海的预料化为了现实,这确实是一场非常艰苦的恶战,战斗迅速就陷入了白热化,双方鏖战得异常激烈,交战区域内到处都是密集的弹雨和双方不停对射的炮弹所爆炸起的怒涛火球,锋利炙热的弹片在沙暴中犹如旋风般飞舞四溅,双方都死伤巨大。尖锐的呼啸声中,一波波斯图卡秃鹫般盘旋在战场上空,猛烈攻击地面上的苏军重要阵地,这种精确的空中打击让苏军付出了惨重伤亡。
第117摩托化步兵师第466团团长李齐天奉命率领自己的团迂回到苏军后方,在苏军侧翼软肋上打开一道缺口。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李齐天和第466团的官兵们又见识了一种苏军独创发明的“秘密武器”。
几十辆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着全团官兵飞沙走石而去,扑向塔什干西北处的一个延伸出来的凸出部城区。当第466团官兵接近这片已经被己方轰炸机炸成了一片废墟的凸出部城区时,残垣断壁间,出现了苏军的钢盔和身影。紧接着,上百个黑影从苏军所在的废墟间猛地窜了出来。
“狗!”北华军士兵们大吃一惊。
横飞的弹火间,几百条苏军放出的狗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北华军的坦克,沙土横飞的战场上子弹如雨、弹火如电,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很快,北华军士兵们就看见那些苏军放出的狗的背上都绑着一个个硕大的炸药包。猝不及防中,一些苏军的军犬猛地钻入了北华军坦克的底下,继而猛地展开了一团团巨大的火球,霹雳般的爆炸中,坦克履带被炸成了向四面八方横飞的废铁零件,坦克在爆炸冲击波中剧烈一颤,继而瘫痪在地奄奄一息地冒着青烟。几个头破血流的装甲兵艰难地打开舱门爬了出来。
“对那些狗开火!”李齐天猛然明白这些军犬是都受过训练的,急忙高声大喊。
电焊弧光般的子弹扫射向一波波扑来的苏军军犬,军犬们中弹的哀鸣声立刻此起彼伏,被子弹击中身躯的军犬在身上炸药包的爆炸中粉身碎骨,被子弹打中后半身或爪子的军犬在倒在地上惨叫哀鸣,电光火石般的混乱中,一部分军犬吓得不顾一切地又狂奔回了苏军阵地。
这种前所未有的“反坦克犬”让第466团被炸毁了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第466团就像开进了雷区,从坦克车身向爆炸开的炸药包把一辆又一辆的坦克给炸坏或炸毁了,被一条反坦克犬钻进底部的坦克被炸得瘫痪在地,被多条反坦克犬钻进底部的坦克则被炸得彻底解体。几辆满载着士兵的汽车也被反坦克犬炸翻,一车子的士兵全部在爆炸中血肉横飞,汽车倾翻后,坐在里面的士兵非死即伤。
李齐天几乎气得吐血,但实际上,他的团并不是第一个遭到苏军反坦克犬攻击的部队。塔什干战场上,多个北华军的坦克部队都遭到苏军反坦克犬的攻击,并且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个报告被送到冯占海面前后,冯占海愈发确定,塔什干战役注定会是一场非常艰苦的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