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苏军骑兵群的人海冲锋给北华军士兵们造成的最大的心理震颤不是苏军骑兵的惨叫声,而是战马的哀鸣声。潮水般涌过来的苏军骑兵群在北华军万里长城般的冻土防线前尸积如山,无数被打伤的战马发出悲惨的嘶叫,伤马跌倒在一起,拖着血如泉涌、支离破碎的躯体痛苦地扭曲着、翻滚着,后腿瘫倒在地或被打断,前腿像发疯的野兽般在挥舞着。成千上万匹战马的哀鸣汇聚成摄人心魄的声浪,让依托在掩体胸墙后奋力开火的北华军士兵们听得非常不忍心。对于苏联人的鬼哭狼嚎,北华军士兵们听得甘之如饴,对于战马的哀鸣嘶叫,北华军士兵们则感到难以接受。毕竟,这是人和人的战争,马这种温顺的动物则是“无辜的”。
此起彼伏的照明弹让苏军清清楚楚地暴露在强光下,北华军士兵们看到无数的苏军组成胳膊靠着胳膊的密集队形,一眼望去几乎是无边无际,在他们身后则是第二波、第三波乃至第四波...仍然是这种并肩冲锋的密集队伍,伴随着歇斯底里般震天轰鸣的“乌拉”呼叫声。
“布琼尼!老子谢谢你祖宗十八代了!”赵海军在阵地上哈哈大笑,“你不但让你的士兵白白送死,还给老子送来了这么多马肉!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反正我们的子弹多得是!”
布琼尼元帅对“骑兵至上”这一错误信念的固执以及他在战争思维上的落伍,让他的骑兵部队付出了空前惨重的代价。北华军阵地前的画面简直是骑兵的挽歌:战死的骑兵和战马堆积如山,死人死马以肉眼可视的急剧速度越积越高,一层、两层、三层...后续的苏军骑兵不得不踩着人马混合的尸体堆攀爬着冲锋,受伤的骑兵倒在地上哀嚎蠕动,被后面涌上来的己方骑兵踩成了肉泥,受伤的战马发了疯般地打滚、挣扎、疯跑,丧失秩序的骑兵甚至互相冲撞在一起,战死的骑兵被受伤的战马拖着,在战场上到处撒腿狂奔,四分五裂的骑兵尸体和支离破碎的战马尸体交相枕藉地堆成一团团。北华军士兵们的怒吼声、扫射声、开炮声、苏军骑兵的口号声、马蹄声、受伤骑兵的惨叫声、受伤战马的哀鸣声...几乎震翻了整个夜空。
骑兵骑在战马上的冲锋,具有的冲量和惯性都远远超过步兵用两条腿冲锋。步兵如果做了逃兵,转过身就能跑掉,骑兵在这种集体冲锋中根本就无法转身逃离,战马在全速冲刺时很难一下子勒住马缰,别说转身了,只要降低速度,就会被后面冲上来的其他骑兵撞翻掉,因此已经察觉前面是死路一条的苏军骑兵也无法转身逃离,苏军骑兵对北华军阵地的攻击就像排着队一波接一波地开进绞肉机里。
与此同时,第199师的两个装甲团则兵分两路地包抄迂回向了苏军骑兵群的后方两侧,继而犹如老虎钳的两个钳子般,狠狠地横切向了苏军骑兵群的中后方。
战马和坦克的冲撞!骑兵和装甲兵的交锋!战局毫无悬念。
上百辆坦克组成了一道势不可挡的钢铁狂澜,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北华军装甲兵们驾驶着坦克全力冲击,机枪手和炮手全力开炮,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和飞火流星般的炮弹狂飙起无数的弹火烈焰,被笼罩在火力网中的苏军骑兵血雾如云、人仰马翻。第793装甲团团长熊虎事后说道:“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屠杀!苏军骑兵的马刀和马枪对我们造成的危险度简直微不足道,而我们却在钢铁制造的坦克里肆无忌惮地扫射他们、轰击他们。但坦克机枪和坦克炮的备弹量都是有限的,打完所有的子弹和炮弹后,我用无线电请示团座张翼,要不要撤退。
张翼回复道:‘没有弹药,难道也没有燃油吗?’
我回答道:‘燃油还有很多。’
张翼命令道:‘那你还要撤退?没有子弹和炮弹,就给我开足马力!撞上去!撞死这些苏联人!轧死这些苏联人!’
在团座的命令下,打完子弹炮弹的坦克一起开足马力,在引擎发动机的咆哮和排气管喷出的滚滚青烟中,凶猛地撞向苏军的骑兵群。
一匹战马,三四百斤重,一个粗壮的苏军骑兵,两百斤重,加起来五六百斤,也就是三百公斤。我们的一辆豹乙坦克,重三十五吨,最轻的狼甲坦克,重十五吨,并且我们的坦克是钢铁做的,而苏军骑兵和战马都是血肉做的,冲撞起来的结果不言自明。在冲入苏军人群后,我感觉有很多人在我们坦克外面拍打敲门般,很沉重、很沉闷的那种声音。等我们的燃油消耗得只剩下可以撤退的分量时,我们把坦克驶离了战场,然后打开舱门,发现我们的坦克已经完全裹挟在血肉里了,坦克装甲上鲜血淋漓,坦克履带里碎肉如泥,甚至在一些地方还发现一只断手、一块内脏、一条肠子、一片头皮之类的东西,有的是人的,有的是马的,真是令人反胃至极。最令人恶心的是,因为坦克一直在高速开动,发动机上的装甲十分炙热,使得落在上面的碎肉都被烤熟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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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苏军骑兵群遭到了惊人的巨大损失。在北华军步兵防线前被击毙击伤的骑兵达到两万余人马,被北华军装甲部队击毙击伤、撞死撞上、轧死轧伤的骑兵也有足足上万人马。原本是白色的雪地已经完全被凝固了的红色以及苏军的灰色军服给覆盖了,天亮后,上百架斯图卡蜂拥而来,对溃败或被围的苏军骑兵痛下杀手,死于空袭的苏军骑兵又有上千人马。最终,被截断退路并被包围的苏军骑兵有一万多人投降,战死战伤的人数则超过三万。
伯力城郊防线上,布琼尼元帅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一幕。而此时,彻底毁灭了苏军骑兵部队的北华军已经在空军机群的掩护下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击。布琼尼惨然地叹息道:“想不到我率领骑兵纵横大半生,最终却以全军覆没作为我的军人生涯。”他知道,如此惨重的损失让他的军人生涯已经划上句号了,并且这位骑兵元帅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幻灭中,因为他始终不遗余力推崇的“骑兵至上”的战争思想在这一战中被绞杀得粉碎。布琼尼元帅此时刻骨铭心地认识到:随着机枪、飞机、坦克的发明,骑兵的用武之地已经被装甲兵给取代了。即便在最有利于骑兵的野地上,装备重武器的步兵也能痛击骑兵。只可惜,他认识得太晚了。
北华军第22军在这一战中基本歼灭了苏军的骑兵群,使得苏军丧失了一支庞大的机动力量。第22军本身则俘虏了大批苏军骑兵,缴获了大批战马,同时还在战场上搜集到上万匹死马。实际上,马肉又粗又硬,口感不佳,因此第22军的官兵们在吃了两三顿马肉后便把炊事兵们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赵海军把这些马肉都交给了后勤部门,运回本土低价出售,弄来的钱作为官兵们的奖金和伤亡官兵的抚恤金,缴获的苏军战马和受伤后可以治愈的苏军战马则被充实到各部队里加强运输力。在没有道路的野地上,马匹是比汽车更可靠的运输力。
粉碎了苏军的反击后,北华军第八、第九集团军步步为营地左右包抄向伯力,包围了云集于伯力的四十万苏军。第22军发明的“冻土战术”在各部队里得到了推广,包抄向苏军的北华军各部队在白天依靠空中优势节节进攻、大步推进,晚上则迅速在野地上构建冻土层防线,抵御苏军在夜间的反扑。这个办法物美价廉,不需要水泥砂浆等原材料,就地取材,省时省事。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很有效的。当苏军在夜间以坦克开路,用人海战术冲击北华军的阵地时,依托冻土防线的北华军不需要在野地上与苏军打遭遇战,而是把野战变成了工事防御战,大大减少了伤亡和被苏军击退的可能性。
布琼尼元帅此时还掌握着的地方只有伯力以及伯力正北二百多公里外的共青城。他的东西两边,是北华军两个集团军的四五十万大军,并且正在以每天三十公里的速度步步逼来,已经完全把他压缩得无路可走。对于布琼尼元帅和他麾下的几十万军队来说,向北确实是“一个广阔的地方”,向北是荒无人烟的外兴安岭以及外兴安岭以北的西伯利亚,几十万军队如果被北华军驱赶到西伯利亚的冰川雪原里,只会冻死饿死,这跟在战场上被消灭没什么区别。
无路可走的布琼尼元帅只能率领部队死守伯力,等待着外贝加尔军区和西伯利亚军区的援军。
2月15日夜间,一支由三十多辆大卡车组成的车队在伯力通往共青城的道路上颠簸着。实际上,伯力和共青城之间的交通道路非常糟糕,铁路、公路,都被北华军的B-17炸得支离破碎,苏军车队也不敢在白天开动,因为数量超过五辆的车队就会遭到北华军飞机的攻击。由于伯力已被北华军三面包围,因此苏军把共青城作为后方,伯力前线的伤员都运往共青城,这支车队的卡车上也装满了苏军伤兵,每辆卡车都严重超载,整个车队共装了一千多名伤兵,伤兵们身上的绷带都血迹斑斑,目光涣散迷茫,伴随着一阵阵强忍痛苦的呻吟声,车上的医护兵沉默地扶着给伤兵吊水输液的把手。沿途检查的苏军哨岗在检查证件无误后,一路放行。
“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第55步兵军第189步兵师第688团,还有一部分是第207炮兵团的。这是军长克洛奇耶夫同志开出的证明,请让我们快点通过吧!车上很多战士都伤势严重,急需输血和医治。”
“祝你们好运,同志。”
“也祝你们好运,同志。”
司机和车上护卫的士兵与检查的哨兵互相敬礼。
共青城位于阿穆尔河(黑龙江)的一个河道弯曲处的西岸,在城区的南郊,原本流向南方的河水主流分出了一支向西的分流,在城市西南处形成一个湖泊。这样,共青城在地理上是很安全的,城市的东部是黑龙江主流,城市的南部是黑龙江分流,城市的西南部是湖泊,使得整个城市易守难攻。城南部的分流上横卧着一道钢铁桥梁,这是进入共青城的必经之地。由于这座大桥非常重要,因此苏军已经在桥上绑上了炸药,如果北华军进攻共青城,守桥的苏军就会炸毁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