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对海兰泡的夜间进攻让北华军官兵们找到了同日军作战的感觉,因为过程简直是如出一辙,面对北华军严阵以待的防御阵地,苏军犹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不怕死、不后退,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实际上,北华军也是一支非常擅长夜战的部队,这是通过对日作战而磨练出来的能力,营级部队的指挥部里都配发了一台夜视仪,并且当苏军涌上来时,北华军此起彼伏地发射了大量的照明弹,使得冲过来的苏军在亮如白昼的夜幕下几乎是无所遁形。“乌拉!”被苏军士兵反复高喊的这个词语声中,数以万计的苏军如泥石流般倾泻而来。
冲过来的苏军先是连续不断地踏响了大批的地雷。海兰泡地区冰天雪地,泥土都冻成了坚硬的冻土层,无法往土层里埋设地雷,但地面上积雪很深,北华军直接把地雷埋在雪里,并且还把地雷都刷成了白色。连环不断的电闪雷鸣中,踏上地雷的苏军粉身碎骨,同时还波及了周围一大片同伙。北华军的反步兵地雷杀伤力极大,被踏响后爆炸开飓风般的钢珠碎片,虽然不是很致命,但足以把爆点几十米范围内的地方步兵全部崩杀得体无完肤、丧失战斗力。在战场上,杀伤敌军的效果比杀死敌军更好,因为受伤后士兵的惨叫声会对同伙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抢救伤员也会削弱对方的攻击力量。冲入北华军雷区里的苏军死亡很少,但受伤极多,数以千计的士兵倒在地上,抱着血葫芦般的脑袋或捂着被破片炸瞎的眼睛鬼哭狼嚎。
雷区之后,便是北华军的炮火和弹雨。
第199师第795团团长段秉岑在结束战斗后对战地记者描述道:
“...数量极多的苏联人蜂拥而至,叽里呱啦的俄语震耳欲聋,夜空被我们的曳光弹交织成了一片火网,接连不断腾空而起的照明弹把冲锋过来的苏联人照得清清楚楚,弟兄们全力射击,所有的枪炮都全力开火,射击声密集得根本听不出点。弹火所到之处,苏联人一茬接一茬地倒下去,溅起漫天的血水,炮弹落下去后,炸开一团又一团粉红色的血雾,人的手脚和脑袋到处乱飞。各阵地前迅速便尸积如山,横流的鲜血汇聚成一个个血泊,融化开了积雪,但迅速又冻成了红色的冰块。苏联人的顽固跟日本人简直一模一样,但苏联人的夜战能力比日本人差太多了,日本人在展开夜袭时能做到几千人鸦雀无声,而苏联人则是大喊大叫地扑向我们的阵地,根本就是送死。苏联人和日本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都被洗脑了,无论是武士道精神还是布尔什维克精神,都一样。他们把飞蛾扑火般的送死看成是很伟大的行为,他们的长官都不爱惜士兵的生命,他们的士兵也引以为荣,这简直就是可悲。当然,作为他们的敌人,我们非常欢迎他们这种愚蠢而顽固的战术。我们一点都不佩服苏联人这种所谓‘视死如归’的精神,我们只是很可怜他们,甚至是怜悯他们。弟兄们杀得手软,枪膛炮膛都因为连续射击而发烫,于是我们便抓起地上的积雪给枪炮降温。”
苏军第10机械化军和第39步兵军对北华军的夜间反击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晚上,天亮的时候,北华军发现自己的阵地前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尸体和残缺不全的尸块。低温和寒风使得这些尸体已经冻得结结实实,倒在一起的尸体冻得跟石头一样坚硬并粘连了起来,地面完全成了红色。结束战斗的北华军小心翼翼地从战壕里站起身,挺着枪走到遍地的苏军尸体里。苏军伤员很少,因为在这么寒冷的夜里受伤流血后,体温会迅速被低温带走,继而活活冻死。经过统计,苏军差不多阵亡了两万人,北华军自身伤亡不到两千。一开始,北华军官兵们都很奇怪这些苏联人为什么这么不怕死,后来打扫战场时才发现,苏军的背后架着他们自己人的机枪阵地,往回跑的苏军都被他们自己的督战队给打死了。
“毛子就是狠!对自己人都他妈的这么狠!”
“他们的军官都是猪脑子吗?逼着自己的士兵去送死?”
“少帅说得对!毛子太狠了!要是成为他们的俘虏,肯定生不如死!”
“没错!反正我是宁死也不会做他们的俘虏的!”
打扫战场的北华军士兵们评头论足、议论纷纷。
苏军对海兰泡的反扑被彻底击溃后,海兰泡彻底成了一座孤城。进攻海兰泡城区的北华军用“推土机战术”一边把海兰泡变成废墟一边逐步占领城区。当半个城市被夷为平地后,守城的苏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因为北华军还大肆往城内投掷毒气弹,致使城内的苏军和居民死伤非常巨大。第26军军长MS萨维希金少将派出军使,打着白旗走向北华军的阵地。
第140师第560团团长彭道强接见了萨维希金少将的军使,他的副参谋长谢尔盖上校。
谢尔盖颤抖着嘴唇:“我们愿意投降,但我们有几个要求。”
彭道强点点头:“请讲。”
谢尔盖道:“请你们保证我们投降官兵和城内居民的安全,并提供食物和衣物,另外再救治我们的伤兵和受伤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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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强点头:“没问题。”
获悉北华军同意受降后,萨维希金少将带着第101师的六千余苏军举白旗投降,其中有两千多人是伤兵。彭道强先命人运送了一批粮食和医药给苏军,然后命令苏军俘虏去挖坑,毕竟战场上的苏军尸体实在太多,黑龙江北岸有七八千具,海兰泡郊区有两万多具,海兰泡城内有三四千具,另外还有上万具苏联平民的尸体。这种苦力差事自然交给了苏军俘虏去办。在这种滴水成冰的气候下,挖坑确实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泥土冻得跟石头一样。北华军让这些苏军俘虏在野地上架起一个个火堆,用铁锅烧煮雪水,然后把煮开的雪水浇在地面上,从而融化开冻土层。
当部下官兵驱赶苏军俘虏去挖坑时,彭道强在战场边接见了萨维希金少将,向这位垂头丧气的苏军将领递上一根烟。
“谢谢。”萨维希金少将点点头,然后狠狠地抽着烟平息他内心的焦躁和痛苦,“中校,感谢您以人道主义精神对待我部投降官兵和我们的平民。”
彭道强释然一笑:“这是任何一支文明军队都会做出的事情,不需要感谢。”他指了指身后千里冰封的黑龙江和近处满目疮痍的海兰泡城区,“将军,你知道吗?黑龙江原本不是我们两国的国界河,而是中国的内河,这座被你们称之为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城市原本也是中国城市,它有个中国名字,叫海兰泡。”
萨维希金少将有些愕然:“这...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是政治家的事情,我们只是军人。”
彭道强笑道:“不,将军,看来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中国在近百年来因为国家衰弱,很多列强大国都扑向我们、侵略我们、掠夺我们。你们俄罗斯人侵占了我们北方的大片国土,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台湾,英国人侵占了我们的香港,法国人侵占了我们的广州湾,德国人侵占了我们的胶州湾,葡萄牙人侵占了我们的澳门...太多了,不胜枚举。但,你知道你们俄国人跟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葡萄牙人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萨维希金少将迟疑地道:“这个...我不知道。”他觉得彭道强的问题很奇怪,但似乎又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在里面。
彭道强微笑道:“你们俄罗斯人跟其他列强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些列强侵占的中国领土里仍然有中国人在当地居住和生活,而你们侵占的中国领土里,却几乎没有中国人了,因为都被你们杀光了。你看,英国侵占香港后,香港仍然有几十万中国人,日本侵占台湾后,台湾仍然有几百万中国人,而你们俄国人侵占的地方呢?比如这个海兰泡,还有中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