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新的战争,是希特勒多年前在他的政治规划书《我的奋斗》里早已规划好的事情。德国重新崛起后发动新的战争几乎是必然的,源于两个目的,一是报仇雪恨,二是开疆拓土。希特勒当初就是靠着德国民众狂热的民族情绪而上台的,那么他的新德国就必须彻底打败英法等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打败德国并把德国洗劫得一穷二白的宿敌,其次,扩大德国的版图,扩大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也是希特勒奉行的“弱肉强食”法则的必然结果。眼下的德国已经收复萨尔自治州和莱茵非武装区,吞并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变成一个领土面积70万平方公里、人口总数9000多万的大国,同时还控制或收服了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这六国以及后三国的殖民地,爱尔兰、希腊、芬兰、波罗的海三国也是德国的潜在盟友,另外,德国还有北华这个同样非常强大的盟友,并且德国的钢铁产量已经位居世界第二,德国的军工业甚至是英法两国的总和。在1939年底,德国陆军已经拥有了6000多辆坦克,德国空军已经拥有了7000多架飞机,德国海军也拥有了5艘航空母舰。在上台六年后,羽翼已经彻底丰满的希特勒觉得以前那种小心翼翼的国际外交游戏也已经玩到头了,该到图穷匕首见的时候了。
但战争付诸行动后的轨迹同希特勒在《我的奋斗》里规划得有很大的不同。德国一开始准备在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后开始着手解决“但泽问题”。德国领土分为两大块,一块是德意志本土,另一块是东普鲁士,但两地在陆上并不相连,中间隔着但泽地区。但泽此时属于波兰,但泽是沿海地区,是波兰唯一的出海口。德国希望波兰“归还”但泽,波兰自然不肯放弃这唯一的一个出海口,因此德波两国关系颇为紧张。本来,德国接下来是要对波兰动手的,但德国最重要的盟友北华强烈反对德国对波兰动手,而是要求辽德同盟首先对苏联开战。
六月,柏林。德国国防军总参谋部。
灯火通明的会议厅内摆放着一个长二十米、宽十米的世界沙盘,几十名高级将领正围聚在这个巨大沙盘的四周。将领们里,一半是德国人,一半是中国人。沙盘正北的中间位置站着的正是刚过完五十岁生日的德国元首兼德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希特勒一身军装,胸前佩戴着他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获得的铁十字勋章,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个沙盘。
“商将军,请您继续。”德国国防军总参谋长威廉凯特尔上将向中方将领为首的商震中将颔首示意道。现场的二三十名德军高层将领们纷纷望向商震。
北华驻德军事代表团团长商震中将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根细长的指挥棒指点着沙盘里的亚欧大陆:“元首、诸位,张学良将军和我方的看法是,战争的第一个目标必须是苏联!北华和德国击败和瓜分苏联,将给我们带来无穷利益,并使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第一,西方列强不会强行干涉我们的对苏战争或援助苏联。因为我们已经和西方列强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并且西方列强因为意识形态上的巨大差别而跟苏联势同水火,西方列强也非常担心德国和北华的强大会威胁到他们的自身利益,我们进攻苏联,西方列强求之不得,只会坐山观虎斗,希望看到我们和苏联拼得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从而让他们彻底高枕无忧,西方列强不可能拯救苏联,不可能为了苏联而跟我们反目成仇,因此我们跟苏联的战争不会被西方列强所强力干涉。在这一点,我们进攻苏联必须要挑选一个极好的机会,要获得一个极好的借口,要让我们出师有名,让道义和舆论都站在我们这一边,这样,西方列强就更加不会插手战争了。”
希特勒微微点头。
商震继续道:“其次,首先进攻苏联也是势在必行的。中德两国都与苏联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及严重的利益冲突和历史遗留问题产生的仇恨,在对苏作战上,我们北华和德国都会竭尽全力,使用全部的国力军力将战争进行到底。反过来的话,如果我们不先进攻苏联,却先同西方列强开战,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德国在陆地上战胜法国,也很难在海上战胜英国。德国的海军还不是很强大,还难以挑战英国海军,眼下就同英国开战,德国海军和中国海军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而我们同苏联的战争,主要是陆军和空军参战,海军则可以抓紧时间进行扩建,等我们消灭了苏联,我们的海军也会变得更加强大,就能为同西方列强的开战而奠定基础。德国海军始终被英国海军所压制,而我们中国海军在击败和吞并日本海军后也成为了美国海军的警觉对象和假想敌。对英国开战,美国极有可能会被卷入战争,我们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打败美国和英国。所以,首先进攻苏联,既能为我们的海军争取到宝贵的发展时间,也能避免美国会加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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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上将和北华海军总司令陈绍宽上将一起点头。雷德尔上将对希特勒道:“元首,我们的海军虽然已经十分强大了,但目前确实还很难击败英国海军。我们的造舰计划还需要时间,我们必须准备得足够充分,才不会重蹈上次世界大战的覆辙。”
希特勒点头表示同意。
商震接着道:“第三,占领和瓜分苏联后,亚欧大陆三分之二的地区都会被我们所控制,我们瓜分苏联的广袤领土后将会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从而再次极大地提升我们双方的国力和军力,使得我们不会因为资源的枯竭而战败,西方列强即便对我们展开经济封锁也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我们已经完全能自给自足了;第四、瓜分苏联后,中德两国就能在陆地上彻底连成了一片,两国之间拥有无数的陆上通道,进行军事、经济等多方面的合作都会毫无阻碍,从而不会被西方列强分割开来并逐个击破。元首、诸位,辽德之间的合作是密切的,但我们之间的合作来往长期以来只能通过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马六甲海峡、中国领海这条海路进行,而这条海路基本上都掌握在英国人的手里,一旦我们跟英国交恶了,我们双方的海上通道立刻就会被切断,这对我们是极其不利的。这也是我们不能跟英国开战的重要原因。而打败苏联后,我们两国之间就畅通无阻,陆地上完全连在了一起,应付接下来的战争或来自第三方的威胁也游刃有余;第五、海军始终是我们两国的软肋。如果我们先跟西方列强开战,我们的海军万一输掉了,那我们两国就被分割在亚欧大陆的两端,都会陷入重围并被逐个击破。而瓜分了苏联后,亚欧大陆基本上就属于我们两国的了,而我们两国的陆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拥有了亚欧大陆后的我们,将获得巨大的战略缓冲和战略大纵深。在接下来跟西方列强的战争里,即便我们的海军输掉了海上的战争,我们也不会失败,因为我们仍然拥有亚欧大陆,西方列强根本无法打败我们。所以,打败苏联,会彻底奠定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胜利基础!首先进攻并打败苏联,我们即便不会赢得全面胜利,也绝不会失败!”
希特勒微笑着轻轻鼓掌:“说得好。”
现场的德军高层将领们一起象征性地鼓掌。
希特勒又道:“商将军,冒昧地问一下,如果德国不跟贵方一起首先进攻苏联,那么张学良将军会是什么态度?”
商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辽德同盟全面废止,中国不会参加战争。”
希特勒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张学良的态度很清楚:如果德国不先打苏联,那北华就拒绝跟德国一起参加战争。没有北华这个强大的盟友,德国即便参加战争,胜算也会剧减。希特勒知道北华这个盟友的分量,再加上首先进攻苏联会有这么多好处,他不可能还冥顽不灵地先去进攻西方列强。
“各位将军,现在请让我们跟我们的盟友一起探讨对苏联开战的各方面重点吧!”希特勒平静地提出了下一个会议主题,他的这句话也意味着他也赞同辽德同盟首先对苏联开战的这个重大的战略决定。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轨迹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全面的改写。
德国陆军总司令瓦尔特冯布劳希奇上将打开一份文件:“我的元首,苏联是个大国,拥有220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和超过1.8亿人口,因此我们对苏联的战争必须要倾尽全国的力量,当然,也需要我们的盟友倾尽全国的力量。根据我们的情报,苏联军队目前已经拥有超过250个师,另有50至80个师正在建立中,总兵力超过430万,并且这不包括其庞大的预备役部队。...”
“商将军。”希特勒开口道,“能否告诉我,张学良将军能出动多少部队参战?”
商震不动声色道:“250万北华军和50万仆从军,以及超过6000架飞机、超过3500辆坦克、超过1万门火炮参战。”
“很好。”希特勒目光炯炯地道,“将军们,我们先来谈谈进攻方向的问题吧!商将军,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商震早有腹稿,因此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元首、诸位,我方认为,尽快让德国军队和北华军队在苏联的国土上展开会师是首要问题。我方的提议是,德国军队兵分两路,一路直扑莫斯科,一路向乌克兰、高加索地区进发。攻取莫斯科的意义无需多言,而向乌克兰、高加索地区进发的意义也同样重大,因为一来可以让德国得到高加索的油田,二来可以在中亚地区实现两军的会师;我方军队也会兵分两路,一路先发制人地攻占新西伯利亚这个交通咽喉重地,截断苏联东欧地区同苏联远东地区的陆上通道,一路从新疆出发,向中亚地区推进,最终和德国军队在里海海畔胜利会师。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苏联彻底失去了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出海口,使得西方列强即便想援助苏联也无路可通。”
“非常好的战略。”希特勒十分赞赏。现场的德军将领们都陷入思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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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诸位,我方还有几点友好且有利于同盟大局的建议想告之贵方。”商震道。
“请讲。”希特勒从善如流。
商震正色道:“苏联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战争潜力和战略纵深都是空前巨大的。被逼上绝路且即将亡国灭种的苏联必会拼尽全力地与我们死战!那时候,根据我们的情报和预测,苏联在穷兵黩武之下可以组织起一支人数达到1000万的庞大军队,并且苏联的工业规模和工业生产力也是极其巨大的。我们现在掌握一种被称为‘闪电战’的机械化作战方式,但这种战术不适用苏联,我们同苏联的战争要做好持久战、拉锯战、消耗战的准备。除此之外,苏联还有一个天然的盟友,那就是严寒。苏联在冬季时的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三四十度,这么低的温度足以让燃油冻成冰块,让坦克、飞机、大炮的精密仪器冻坏,让无数没有充足御寒衣物的士兵活活地冻僵、冻死。苏联的交通情况也泥泞不堪、恶劣异常,无法让重型车辆行驶,无法让装甲部队的机械化优势发挥出来。还有,一旦战事开启,无论是东欧战场还是远东战争,推进到苏联腹地的后勤运输线都会长达几千公里,而后勤补给就是前线军队的战斗力,如此漫长的运输线必然会遭到我方占领区里多如牛毛的敌方游击队和抵抗分子的破坏。元首、诸位,我们必须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才不会重蹈拿破仑军队的覆辙。”
希特勒和现场的德军将领们都神色肃穆。希特勒沉默了一下,问道:“张学良将军认为苏联战争会持续多久?”
“起码两年。”商震道,“一开始,我们可以发挥机械化优势和空中优势,以闪电战的形式大规模地歼灭苏军有生力量,但第一轮的冲击力达到强弩之末时,我们就要做好持久战和消耗战的准备了。还有,元首,苏联的‘大清洗运动’和斯大林的高压独裁统治已经在苏联慢慢地丧失人心,使得苏联境内怨声载道,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一点,拉拢苏联境内的反斯大林力量去对付斯大林,比如说乌克兰人。七年前的‘乌克兰大饥荒’期间,由于苏联当局野蛮的经济政策和基于意识形态而故意针对乌克兰人进行的种族清洗,乌克兰人活生生地饿死了几百万人。可以想象,乌克兰人对苏联当局和布尔什维克主义是恨之入骨的,虽然他们在苏联当局的严厉统治下无法抵抗,但他们的心里肯定已经积累了犹如火山在爆发前般的怨恨怒气。德国军队攻入乌克兰后,要打着‘解放乌克兰人民’的旗号,帮助乌克兰复国独立,自然而然,对德国感恩戴德并且对苏联恨之入骨的乌克兰人将是德国的勇猛战友。德国不能吞并乌克兰,因为这会降低乌克兰人对德国人的好感。德国把乌克兰绑进德国的阵营里并完全控制乌克兰,只给乌克兰一个独立的名义,就等于吞并乌克兰,得到这个欧洲粮仓。元首,您可以参考中国、韩国、日本的三国关系。日本以前吞并了韩国,使得韩国人对日本人深恶痛绝且一直在反抗日本的统治,而我们则帮助韩国人复国,虽然韩国现在完全被我们所控制,跟被我们吞并没什么区别,但韩国人却对我们忠心耿耿、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