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四十七岁的于学忠上将和杨宇霆一样,属于北华军“老派里的新派”,他在张作霖时期属于奉军的后起之秀,在张学良时期已经成长为东北军/北华军的中流砥柱,具备一切中国军人美德的他深得张学良的重用且在第二次东北战争期间的辽东大战中表现出色,因此担任北华陆军副总司令的重职。对于眼下接到的这个进攻日本本土的重任,于学忠十分慎重,毫无轻敌之心。北华军实际上在朝鲜战争后期就已经开始策划对日本本土的攻击了,于学忠为此几个月来宵衣旰食、呕心沥血,为制定作战计划而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北华空军总司令冯庸曾十分佩服地说道:“日本本土的山川地理、一草一木,都已经在孝侯的肚子里。他已经把全日本的地图背得滚瓜烂熟。我现在用一架飞机在夜里把他空投到日本本土去,他都能在五分钟内就判断出自己身处哪个地方。”(于学忠字孝侯)
张学良给于学忠的命令是“在冬季展开对日本本土的进攻”。之所以选在冬季,是为了避免夏秋时节的台风时期。台风虽然不会掀翻现代化的钢铁军舰,但恶劣的天气会严重影响这种跨海登陆作战,特别是会导致空军飞机无法出动。派遣军总指挥部特地从北华的科学院里请来了竺可桢、吕炯、涂长望、郭晓岚的等一批中国最杰出的气象学家,全权负责气象观测预报事务。而于学忠此时最烦恼的事情,还是北华海军和北华空军互相不买账的问题。张学良这个北华军总司令兼北华陆军总司令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挂名,身为副总司令的于学忠才是北华陆军真正的掌门人。对于北华海空军的龃龉,于学忠掌管的陆军素来是在中间进行调和缓冲的,而眼下攻击日本本土的重大战役,注定是要陆海空三军密切配合的,海空军的互相拆台让于学忠十分头疼。北华陆海空军各有独立的气象部门,海军气象部门和空军气象部门的意见不合并且整天吵吵嚷嚷,让于学忠异常烦恼。空军气象部门声称东海上空正在形成几个强低气压带,不但会使得朝鲜海峡里波涛汹涌,随之产生低沉的云层和糟糕的能见度会形成巨大威胁,因为登陆能否成功取决于海空军能否彻底摧毁日军在沿海地区的防御阵地,在狂风大雨的情况下,空军的轰炸机是不能出动的;而海军气象部门则声称朝鲜海峡的气象情况没那么严重,舰队横渡海峡时不会受影响,并因此要求空军如期出动轰炸机群配合海军作战。
因为气象问题,沈鸿烈和冯庸又一次地大吵特吵。冯庸强烈要求推迟作战,因为他“坚决不会容忍空军在恶劣天气里出动,那是对飞行员生命的不负责。一旦遇到台风,即便是重型轰炸机,也会像树叶一样被吹得无影无踪”,沈鸿烈则反唇相讥,声称海军的舰队可以乘风破浪,空军的机群也应该乘风破雨。冯庸大怒,多次放言道“空军只给后期登陆的陆军提供空中火力援助,至于海军,空军不管了。反正海军也不是没有飞机,虽然海军没有轰炸机,但有鱼雷机,可以往陆地上扔鱼雷砸死日军”。沈鸿烈闻言后气得大骂。于学忠无奈地道“光是给沈鸿烈冯庸这两人劝架,就足足耗费了我三分之一的时间和精力”。
最后,张学良亲自下命令,“如果没有意外,登陆日期定在12月13日”。于学忠等人都不知道张学良为什么选在那一天。实际上,张学良选在“12月13日”只是出于一份单纯的民族情感,因为历史上的1937年12月13日,日军正式在南京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然而,在张学良领导下愈战愈勇的北华军则在1937年12月13日展开登陆日本本土的战役。
北华军攻击日本本土的作战计划代号“蚀日”。
蚀日计划是非常庞大的,北华军和协助北华军的韩军将会投入约50万兵力参战,整个计划不但包括庞大的军事行动,还包括错综复杂的情报行动。农统局竭尽全力地给军队搜集日本本土的各方面情报,陆海空军特种部队频频乘坐橡皮艇、微型潜艇、滑翔机潜入壹歧岛、九州岛、隐岐诸岛等预定攻击目标境内进行实地侦察。为了进一步麻痹日军,北华军和农统局还联手策划了多项欺骗计划,比如在釜山附近的郊区虚构出了第100师和第74师的驻扎地以及多个“大型机场”,实际上放在那里的坦克、大炮、飞机的绝大多数都是用木头做的,只有很少的坦克大炮飞机时不时开动起飞以掩人耳目。为了让假象更加逼真,当地还设立了多个大功率无线电,和派遣军总指挥部一直保持着不间断的无线电通讯。真正的第100师和第74师已经分批在夜间乘坐运输船抵达了对马岛。
第123海军陆战师副师长喻诗航在回忆录里详细地写下了那段时日和那场战争: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军营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热烈。士兵们都发现,军官们对他们更加关心了,即便是最冷酷最苛刻的军官,此时也表现得爱兵如子。部队里一部接一部放着电影,不但有我们本国的,还有欧美老外的。军需官们也变得更大方了,发给士兵们的香烟、啤酒、巧克力、糖果等玩意儿是平时的两倍到三倍,伙食变得更丰盛了,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不过,士兵们可没有太高兴,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的士兵称这种丰盛的伙食是“断头饭”,因为吃完就要上战场了,还有的士兵揶揄道“我们已经被养肥了,就等着挨宰了”。尽管我们没有向士兵们宣布作战计划,但士兵们心知肚明,从部队里邮寄回家的信函数量越来越多,个人感情在部队里越来越强烈。请假的士兵非常多,有的回来后喜气洋洋,因为他们抓紧时间回家跟未婚妻或女友结婚了,这样,他们一方面可以了无遗憾地上战场,一方面也防止出现最坏的结局能让包括新婚妻子在内的家里人拿到更多的抚恤金,实际上,很多士兵的未婚妻或女友都是韩国人,他们急匆匆地结婚,然后急匆匆地把新婚妻子带回本土老家给父母双亲看一看,当然,也有的士兵回到军营后显得很落寞,因为他们回家里没有选择结婚,而是选择跟未婚妻或女友分手,这些士兵不愿意让自己的爱人刚刚结婚就成为寡妇,从而做出了非常艰难的选择。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出去逛窑子和挥金如土的士兵也越来越多,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无需多言。在这个空前重大的时刻,人的精神会变得迷蒙,我也一样,整天都感觉浑身飘飘忽忽,有种喝醉酒的轻微酣畅感,很难相信我能参加如此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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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的装备得到了很大的改进,我们已经拥有丰富的两栖登陆战的宝贵经验,再加上更加强大的装备,部队的战斗力自然是如虎添翼,这让我和其他军官们都如释重负。此时的我已经是副师长了,职位越高,责任就越重。第123师的前任副师长毛福恩其实是一位很不错的人,但性格有些懦弱迟钝,再加上他曾在营口战役中有过不大光彩的污点,所以已经被调去负责预备役部队的训练,其实这也符合他的愿望,我看得出,他不大愿意整天提着脑袋在最前线出生入死,安静地呆在后方是他求之不得的。...根据我们的请求,本土后方的坦克工厂已经专门地为我们海军陆战队研制了两栖登陆坦克,以前我们使用的陆军坦克在两栖作战中实在是弊端不断,而新的两栖登陆坦克是以豹甲坦克改进而来的,全重28吨,武器是一门57毫米坦克炮和2挺MG-34坦克机枪,性能非常让人满意。这款坦克的正式名称是‘辽二十六年式甲型两栖坦克’,我们的士兵们给它取名为‘扬子鳄’。第一批的30辆扬子鳄已经被补充进了师属装甲营里,除此之外,本土的造船厂还给我们建造了专门的两栖登陆舰艇,以前我们使用的登陆舰艇纯粹是用大型商船改装来的,防御力和实用性很低。全师两个主力团人手一支冲锋枪,每个士兵平均分配到500发子弹,火力十分强大。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总司令部对外宣传要用一百五十万大军进攻日本本土,实际兵力只有三分之一,但后勤方面是毫不含糊地以“一百五十万大军”的规格进行提供的,所以参战各部队的火力都得到极大的加强。另一个原因就是,登陆日本本土后,战斗注定是残酷的,多带点子弹肯定有备无患。
我们在厉兵秣马的时候,日本人也在调兵遣将。情报部门、特种部队都在竭尽全力地搜集着日军的情报,即便是夜间,这项工作也在继续中。一架架B-17轰炸机在夜空下掠过日本沿海地区进行航空拍照,飞机上装着的照相设备是我国科学家熊大缜研制出来的红外线照相机,即便在夜间拍照,也能清晰可见,性能世界一流。德国人甚至不惜用希佩尔重型巡洋舰的全套设计图纸来跟我们交换这种红外线技术。但这种‘蝙蝠眼’红外线设备过于笨重,普通的侦察机难以安装,因此安在了体积最庞大的B-17上。B-17皮糙肉厚,防御能力很强,并且日本人看到B-17根本就不敢开火,因此飞入日本领空里的B-17如入无人之境,把日本的山川地理、军队调动、军事机构、交通道路等情况都拍得滴水不漏。...十二月上旬的一天,我接到通知去开会。这是海军的会议,参会的主要是三个海军陆战师的各师长团长们。我在会场见到了一个老熟人,第107师的张仲伟。这个张仲伟说来挺可笑,他原本是第107师的,结果在第一次东北战争期间被日军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调进了第123师,营口战役后,他算是洗刷了前耻,又回到了第107师,毕竟第107师的师长张延枢是他二哥,他在第107师也吃得开。第107师和第111师随即从陆军划入海军,改为海军陆战部队,所以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日军的空城计吧?”张仲伟举着一张B-17航拍的红外线照片,两眼瞪得滚圆。
“不是。特种部队已经登陆查探过了,里面确实有大量日军。”一名情报军官回答道。
“等我们顺利登陆了,我觉得可以给九州岛的日军总指挥官颁发一枚勋章,感谢他为我们的胜利而做出的卓越贡献。”张仲伟嘲讽地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我。
我仔细看了后,也深深地赞同张仲伟的话:九州岛的日军指挥官真是猪脑子。制空权已经在我们这边了,并且他们的海军舰队在白天也不敢出动,换句话说,在白天,我们是掌握绝对的制空权和制海权的。而这样的情况下,日军指挥官居然在他们的士兵和当地的局面在沿海的海滩上修建了密密麻麻、错综复杂、数量惊人的碉堡,从而构建成一道道岸防阵地。这简直是愚不可及。在敌方掌握制空权和制海权的情况下,在滩头建立防线根本就毫无作用,敌方的轰炸机和舰炮足以摧毁这些防线,杀伤里面的部队,从而导致大量有生力量白白被敌方歼灭。况且,九州岛很大,跟台湾岛差不多大,日军完全可以使用战略纵深进行逐次抵抗。这是我们在对马岛作战时获得的宝贵经验。日军指挥官如此愚蠢,难怪张仲伟怀疑海边的这些日军防线工事只是空城计。不过,光凭舰炮覆盖和轰炸机轰炸并不能完全摧毁那些盘根错节的日军堡垒群,因此总部给我们额外调来了大批新出厂的单兵火焰喷射器和燃烧手榴弹,同时生化兵部队也跟着我们一起出动。
...在我们已经习惯等待时,这个伟大的日子终于来了。12月12日,我接到了来自海军副总司令沈鸿烈上将的命令,我的第123师将在12月13日清晨从对马岛出发,登陆地点是九州岛西北部的玄界滩。怀着很难说清楚的心情,我回到部队,向翘首以待消息的士兵们郑重宣布道:“我们要杀上日本本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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