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岛拥有十多万人口,其中的四分之三都集中居住在下岛,而下岛的人口里的又有一大半集中在下岛东部沿海的对马市。对马市是下岛以及整个对马岛上最大的也是最主要的城市,整个城市三面环山,此起彼伏的山丘呈C字形地在陆地上包围着城市,唯一面海的区域是对马市的嚴原港。此时在嚴原港南面的向山上,喻诗航和于悦正举着望远镜,借助着月光凝视着海岸。“轰”的一声凌空巨响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头皮炸开了,一颗巨大的炮弹尖啸着掠过他们的头顶,在向山的山腰间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火球,犹如海啸飓风般四处扩散咆哮的气浪掀腾得喻诗航和于悦险些摔倒,而紧接着,更多的炮弹铺天盖地掠过夜空,轰鸣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轰!”“轰!”“轰”,炮弹全部炸在嚴原港沿海地区,一栋栋被击中的房屋顿时四分五裂、东倒西歪,继而熊熊燃烧起来,通红的火光冲天而去,闪耀得夜幕亮如白昼,整个地面都在剧烈地震颤抖动。
“来了!”于悦低声地道,语气间充满了兴奋。
皎洁的月光下,晨雾弥漫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日军的舰艇,犹如迁徙的鲸鱼群般几乎是席卷海面而来,刺耳的汽笛声、引擎马达声以及军舰开动时的破浪声滚滚不断,巨大的喧嚣充斥着夜幕,一排排火光在日军舰队内不断喷涌而出,惊天动地、电闪雷鸣,被舰炮覆盖的陆地上碎石横飞,硝烟火球遍地开花,小小的嚴原港地动山摇。运载着横山支队的日军舰队正式在对马岛展开了登陆。这是一支非常庞大的舰队,拥有扶桑号和山城号战列舰、古鹰号和青叶号重型巡洋舰、天龙号和龙田号轻型巡洋舰、8艘驱逐舰、10多艘炮舰和扫雷舰艇,以及20多艘运输舰,运载着横山支队和上万吨的弹药军械、辎重物资。原本威武雄壮的舰队此时却有些狼狈不堪,因为在壹歧岛北部海域,北华海军U-47号潜艇亡命徒般的进攻使得日军惨痛地损失了衣笠号重型巡洋舰、神威号大型运输舰、间宫号大型运输舰,同时还有两艘扫雷舰和一艘驱逐舰触雷重伤,总兵力1.7万人的横山支队还没有参战,就在海上被炸死淹死了2500多人,核心部队第3联队未战而死者过半,另外还有6000多吨军械物资倾入大海或在大爆炸中付之一炬,这不但给日军带来了惨重的损失,还严重地打击了日军的士气。
由于黑沉沉的陆地上基本没有北华军的反击,再加上嚴原港毕竟是日本的城市,因此日军舰队没有用铺天盖地的舰炮火力把嚴原港夷为平地,只是例行公事般草草轰了一遍,各个运输舰艇上随即放下来大批的登陆艇和汽艇,一道道探照灯光柱犹如利箭般撕裂夜色,大批日军蜂拥着爬上登陆艇或其他,浪涛间,鳄鱼群般的日军登陆艇和汽艇争先恐后向陆地开来。
“可恶!要是我们有夜间轰炸机就好了!”于悦眼馋地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日军舰艇和海滩上日军舰队开始卸载下的大批物资,“哪怕来几架轰炸机,也能让小鬼子好好喝一壶!”
“尽说废话!”喻诗航白了他一眼,“日军已经大规模登陆了,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在夜间登陆的。根据情报,日军应该会大大地误判我们的兵力人数,所以我决定派两个陆战营在滩头或港口附近抵挡一阵子,边战边撤,把日军慢慢地吸引进内地山区,你们伞兵团在两翼待命。日军是从东面港口上岸的,而嚴原港北西南三面都是上百米高的山坡,非常适合防御,你们伞兵团的任务是死守北面和南面的这几个山坡,确保日军无法突破两翼,我的陆战团在正面抵抗,并负责西面的防御,天亮后我们三面一起发动反击!在你们空军轰炸机群的火力援助下三面夹击滩头上的日军!狠狠地歼灭日军的有生力量!”
于悦略有些惊讶地道:“现在滩头港口上抵挡日军,肯定会被日军舰炮覆盖,铁定死伤惨重啊!你居然让你的陆战队去干这么危险的活?怎么不派我的伞兵团去干呢?既然是送死的任务,你居然不摆你总指挥的臭架子让我的弟兄们去硬抗?老实说,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喻诗航大怒:“你当老子是什么人?老子会干这种暗箭伤人的事吗?我跟你把话挑明了,你们空军一直看不起我们海军,其实我们海军也看不起你们空军!但我们不至于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我们海军是要荣誉的!让你们去送死固然解气,但我们海军的荣誉就没了!”
于悦笑了:“这话说得够坦白!不过,你们也不要小看我们空军。这样吧!在滩头港口进行抵挡的部队,你出一个陆战营,我出一个伞兵营,可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敢跟日军拼刺刀。”
喻诗航冷哼一声:“随你!”
凌晨2时15分,日军横山支队在下岛嚴原港正式登陆,北华军基本没有抵抗。由于核心部队第2旅团第3联队在海上毙命了一半多官兵,全联队元气大伤,因此先登陆的日军是横须贺的第1、第2、第3特别登陆队,每个登陆队约500人,接着登陆的是第2旅团第57联队,与此同时,日军运输舰队开始全速往滩头卸载辎重物资,同时把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辎重兵大队等部队运上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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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原港的城区内,第529陆战团第1营的陆战队员们和独立第3伞兵团第1营的伞兵们也在准备就绪,钢盔下,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日军。处于同一个战壕里的陆战队员们操控着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等重火力,伞兵们操控着一挺挺MG-34通用机枪或端着MP-28冲锋枪,腰间别着锋利的伞兵刀。伞兵第1营营长张江清对身边的陆战第1营营长魏福海低声道:“还不开火吗?日军已经要占领滩头了。”
魏福海聚精会神地看着滩头上越来越多的日军:“我们等他们全部上岸。这样,上岸的鬼子越多,天一亮,你们空军的轰炸机来了,他们想跑就越不容易。当然了,我们的压力也就更大了。但为了最大的战果,我们即便牺牲自己也要让日军全部上岸。怎么?你们怕了?”
“怕?”张江清怒道,“我们是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胆小鬼根本没资格当伞兵!”
魏福海嘿嘿一笑:“好!等一下,我们一起把这些瘪犊子打得屁滚尿流!”
半个小时后,第57联队全部上岸,第3联队残余的一千几百人也开始上岸,嚴原港的滩头上人头攒动地挤满了日军,无数的钢盔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看到搜索进城区里的日军几乎已经到了鼻子跟前,魏福海猛然大吼:“弟兄们!操鬼子的娘啊!”放声暴喝间,他手里的MG-34通用机枪已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啸声,电焊弧光般的火力网瞬间就把近在咫尺的十几个日军齐齐扫入了血泊中。
在旁边的张江清随即大喊:“弟兄们!一起操鬼子的娘啊!”
震天的怒吼声和扫射声中,蓄势待发的陆战队员们和伞兵们愤怒地投入了激战,原本死寂的阵地上霎那间狂飙出一圈圈炽烈耀眼的白光,以MG-34机枪为核心的北华军的一个个火力点齐齐在摄人心魄的子弹风暴中爆发出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形成了一道道密不通风的火力网,迅雷闪电般地把大批的日军尽皆射杀得血水四溅。MG-34通用机枪在德国于1934年研制成功后,北华方面自然也得到了该款机枪的全部设计图纸和加工生产线,继而大规模地生产并优先装备精锐部队,这款主要缺点是工艺较复杂的机枪射速极高,每分钟1200发子弹的射速和高达2000米的射程使得它的可靠性和火力压制性极高,杀伤力极强,海浪般冲过来的日军在鬼哭狼嚎声和团团瓢泼的血雾中犹如割麦子般滚滚倒地。海军陆战团和空军伞兵团都是北华军的精锐部队,自然装备了大量的MG-34机枪。MG-34机枪群在冲天破云般的尖啸声中,旋风般狂飙着一道道势不可挡的弧形白光,继而闪电般横扫向日军,上百挺轻重机枪一起爆发出的烈焰和巨响简直是惊天动地,子弹宣泄的密度犹如暴雨梨花,浓烈的硫磺味和血腥气一起骤然腾起。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几乎全部在泼风滚雨般的弹幕中被射杀得拦腰斩断,一排排断裂了的躯体喷涌着一股股血泉手舞足蹈,被打成了烂西瓜的头颅遍地乱滚,肉泥般的碎肉和破裂的内脏一起樱花瓣般漫天飞舞。冲过来的日军几乎淹死在了血海中,群魔乱舞、鬼哭狼嚎,被子弹射中头部和身躯的日军犹如暴风中的树叶般滚滚倒地,脑袋被子弹旋转的强大威力给搅成了碎片,身躯被爆开脸盆大的血窟窿,被子弹击中胳膊或大腿的日军四分五裂、肢骸乱舞,日军犹如开进了绞肉机。上百道刺眼的弹痕火焰犹如电焊的弧光般,在日军人群里来回交叉地反复地横扫,高度密集的日军在哀鸣和血雨中支离破碎、东倒西歪,飞火烈焰所到之处,成片成片的日军化为纷飞的血雾肉雨,站成一条线的日军在被同一梭子弹射中后四仰八叉、手脚乱舞地滚滚倒地,破碎的肢体在飞舞的血水中溅满地面。
北华军的第一波打击仅仅持续了十秒钟不到,因为MG-34机枪的射速太快了,一条子弹链在几秒钟内就打光了,陆战队和伞兵们的机枪手在全速更换新弹链时,护卫机枪阵地的官兵们齐齐大吼着用冲锋枪、步枪、手榴弹继续打击日军,为机枪手争取时间。弹药手拼命给机枪上子弹时,副射手则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桶桶凉水浇在机枪上。MG-34机枪的射速实在太快了,打完一条子弹链就会让枪管滚烫炙热。短短十几秒后,第二波的弹火风暴再次劈头盖脑地覆压向日军,日军人群一片又一片以急剧的速度滚滚倒下去。北华军的机枪阵地上,滚烫的弹壳犹如断线的珍珠般飞舞,机枪手疯狂地不断射击,弹药手不断地更换新的子弹链,副射手不断地将用以冷却的凉水泼到炙热发红的枪管上,被滚滚白色蒸汽所笼罩的机枪阵地犹如蒸馒头的笼屉般,源源不断地喷射着子弹飓风。与此同时,炮手们也操控手里的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猛烈轰击日军,飞向日军的炮弹犹如飞火流星,炸得日军血肉横飞,冲过来的日军在北华军的火力网前就像拍打在了礁石上的浪花般被撞得粉碎。冲在最前面的横须贺第1、第2、第3特别登陆队的一千五百余日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射杀殆尽,几个大队长中队长几乎都要傻掉了,日军在北华军铺天盖地的火力网中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白白送死。北华军的怒吼喊杀声、手榴弹炮弹的爆炸声、机枪群的扫射声、濒死日军痛不欲生的惨叫哀嚎声、数倍于音速的子弹在撕裂人体组织时的喀嚓声...共同汇聚成了一道让日军亡魂丧胆的巨大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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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别登陆队后面指挥部队跟进的第57联队联队长片冈薰大佐看得呆若木鸡,他眼睁睁地看着大片大片原本完整囫囵的己方士兵在北华军雷光电火般的火力网中砍瓜切菜似地化为地上的一滩滩肉泥或空中的一团团血雾,被机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尸体和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犹如红色的柴火般狼藉遍地,半空中落下的碎肉就像下雨一样簌簌不断。日军素来对这种朝着对手发动视死如归冲锋的人海战术引以为豪并视为是武士道精神的体现和日本陆军的战斗传统,但这种荒唐而古板的战术在遇到对手占绝对上风的火力网时就会变成血淋淋的死伤。呆了半晌后的片冈大佐在心惊胆寒中声嘶力竭地嗥叫道:“特别登陆队已经完了!快让舰炮覆盖嚴原港!快!快!”
眼看日军丢下遍地残缺不全得像被狗啃过的尸体以及大批遍地打滚哀嚎的伤员,犹如退潮的海水般退回海滩后,魏福海和张江清知道日军马上就要舰炮覆盖了,两人异口同声地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一二三连立刻撤退!快!四连跟我一起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