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国！干得好！”阎海文在无线电里欣喜大喊，“回去给你请功！”他通过飞机的编号认出了刚才成功对赤城号命中鱼雷的飞行员的名字。
但电光火石间的十几秒间，陈怀国驾驶的鱼雷攻击机在投完鱼雷后掠过赤城号上空时就被防空炮击中，机尾被炸得粉碎，失去控制的飞机在烈火黑烟中犹如一块石头般一头载入大海并在海水下爆炸开，炸起了暴雨般的一片水花。陈怀国还来不及回话，便葬身大海。
阎海文等飞行员们原本狂喜的心情一下子悲愤交加。怒火中烧又悲痛不已的阎海文奋力驾驶飞机在日舰火力网中飞旋躲闪，和僚机呈倒八字形地冲向赤城号，在距离赤城号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同时投下鱼雷，两枚鱼雷犹如愤怒的标枪般射向竭力躲闪的赤城号。僚机旋即中弹起火，在飞旋中猛烈爆炸，化为一团漩涡般翻飞扩散的火球，阎海文的飞机则快速穿过了日舰火力网，随后他的耳机里传来狂喜而热烈的欢呼声。热泪中，阎海文看见刚才的那两条鱼雷都命中了赤城号。两道闪电和两声雷鸣在赤城号的舰艏和舰尾同时炸开，两团熊熊大火在电闪雷鸣中剧烈爆发，命中赤城号的第二枚鱼雷击中了舰尾，炸飞了升降机和双层飞行甲板支柱，舰尾在响亮而低沉的金属扭曲声中错位撕裂，无数碎片在爆炸气浪中犹如飓风般向着四面八方横扫，两根飞行甲板支柱在爆炸中轰然倒塌，砸死了一片日军水兵，天旋地转般的爆炸中，火焰犹如山洪般爆发；命中赤城号的第三枚鱼雷则击中了舰艏，炸碎了舰艏左舷的两个隔水舱，巨量的海水犹如万马奔腾般倒灌了破碎的隔水舱里，把底舱里的上百个水兵冲得七零八落并淹死了几十个，舰艏的飞行甲板也被炸得部分龟裂，一门舰艏的三年式200mm主舰炮被炸得扭曲崩裂了炮台。
“阎海文！掩护我！”紧紧跟随着阎海文的王光复在无线电对讲机里喊道。
“没问题！”阎海文驾驶着飞机转向回旋，反身又扑向三分之一个舰身正浓烟滚滚的赤城号，随后一个超水平发挥的“苍鹰搏兔”，冒着高度的危险划了个半圆，在赤城号上方不足十米的地方犹如钟摆般一掠而过。趁着日舰防空炮火齐齐调转方向追着阎海文打的这一刻，跟在阎海文后面的王光复迅速一压机头，在短短十秒内一口气俯冲至距离海平面不足十米的超低空，急速飞向赤城号。飞行距离之低，使得王光复的飞机犹如鱼雷般也在海面上拉开了一道雪白的浪花。眼看都快撞上赤城号舰身的时候，王光复猛一拉操纵杆，整个飞机鱼跃龙门般地一跃而起并一飞冲天，同时悬挂在机腹下的鱼雷噌地扎入了碧波万顷的海水里。短短十几秒钟后，赤城号根本来不及躲闪，王光复发射的这枚鱼雷结结实实地正中赤城号舰身中部，并且犹如穿甲弹般穿破了一开始陈怀国的鱼雷所炸开的窟窿，直接钻进了已经水漫金山的底舱内，旋即猛然爆炸开，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绽放开了球状闪电般的怒涛火球，使得赤城号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内部闷炸，强劲的冲击波裹挟着无数的金属碎片如旋风般地横扫在军舰的内舱里，波及了五分之一的军舰。赤城号中央部分的内舱成了金属熔炉，面目全非的机械零件在爆炸中被烧得熔化变形，铁水横流的高温让内舱犹如高压锅般充满了压力巨大的滚烫气体，七八十个水兵被活生生烫死或烫伤，并再次引起了大火，舰上水兵们在慌乱的惊叫声中拼命来回跑动救火。
“漂亮！”各架飞机里的飞行员都兴奋得大呼痛快并一起喝彩。
受到鼓舞的鱼雷机飞行员们纷纷一拥而上，奋不顾身地攻击烈火腾腾的赤城号。短短的五分钟内，赤城号再次被命中了三枚鱼雷，第一枚使得赤城号已经狼藉不堪的舰艏更加分崩离析，第二枚和第三枚都击中了赤城号的舰尾，炸得舰尾残缺不全，大量的海水犹如泄洪般灌入赤城号的尾部底舱，淹没进舰尾锅炉机舱里的海水陆续浇灭了19台蒸汽轮机里的8台，冰凉的海水和炙热的煤炭接触后，在锅炉机舱内形成了滚烫的水蒸气白雾，操控锅炉的水兵全被烫得焦头烂额、鬼哭狼嚎，军舰的动力锐减了五分之二，航速迅速降低的赤城号变成了一头在海面上蹒跚爬动的乌龟，躲闪能力也随之下滑，这使得蜂拥扑来的东北军攻击机的鱼雷更加准确地命中了赤城号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身躯上。五分钟后，又有两条鱼雷击中了赤城号，使得赤城号更加遍体鳞伤。但攻击的东北军鱼雷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再次损失了七架飞机。日军巡洋舰和驱逐舰众星拱月地环绕在赤城号的四周，疯狂对空扫射。密如繁星的火力网中，被击中的东北军鱼雷机浑身颤抖，机身、机腹、机翼犹如遭到冰雹般劈啪啪乱响，发动机骤停，驾驶舱外面透明的有机玻璃罩被飞蝗般的弹雨打得粉碎，里面的飞行员成了浑身喷血的筛子。天空中接连爆炸开一团团火球，无数燃烧着的飞机残片纷纷扬扬地落入大海，被击落的飞机浓烟滚滚，拖着长长的黑烟尾迹，像一颗颗巨大的陨石般栽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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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少架鱼雷机？”刘粹刚喊道。
“十七架！”阎海文回答道。
“还有多少鱼雷？”
“十二条！”
刘粹刚认真地打量着赤城号，这艘巨舰已经被命中了九条鱼雷，伤势十分严重，并且日军已经觉察到东北军机群的重点进攻目标是赤城号，因此三分之二的护卫军舰都赶来护卫赤城号。刘粹刚在对讲机里道：“赤城号交给我们！你们鱼雷机群去进攻加贺号！”
“明白！”
鱼雷攻击机纷纷舒展银翼，翻飞着离开赤城号，扑向加贺号，俯冲轰炸机则一起对赤城号展开猛烈进攻。刘粹刚和飞行员们舍生忘死，驾驶着飞机犹如金属龙卷风般飞旋横扫向赤城号，一捆捆炸弹劈头盖脑地落向赤城号，在空中划开了一道道断了线的珍珠般的落弹尾迹。赤城号周围的海面上顿时被炸得水柱如林、恶浪滔天，以赤城号为圆心的海域犹如煮开了般鼎沸翻滚。十分钟内，就有八架俯冲轰炸机被击落，被击落的飞机宛如风中落叶般滚滚飘零，但却有六枚航空炸弹落在了赤城号的身躯上，落在飞行甲板上的四枚炸弹炸得飞行甲板四分五裂，另外的两枚航空炸弹里的一颗摧毁了赤城号的一门舰炮，操控舰炮的日军和舰炮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还有一颗炸弹则引爆了赤城号一个装满航空炸弹的辅助弹药库，顿时引发了天崩地裂的大爆炸，狂澜般的气浪横扫军舰，几团巨大的烈焰犹如燃烧着的参天巨树般在赤城号的舰体上拔地而起，继而化为了旋风般的冲天黑烟，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在海面上推开了海啸般的圆形巨浪，无数燃烧着的碎片残骸和完整或破碎了的人体犹如仙女散花般一起漫天飞舞。
承受了9条鱼雷和6颗炸弹的赤城号此时已经岌岌可危，锅炉舱内的19台蒸汽轮机已经被海水浇灭了14个，动力降低了五分之四，几乎丧失了躲避能力。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东北军俯冲轰炸机群以再度被击落五架的代价再次命中赤城号两枚炸弹，顷刻间火星四溅、烈焰如龙。奄奄一息的赤城号彻底成了一头即将断气的海上巨兽，但仍然在海面上垂死挣扎着并没有沉没。
而在八百多米外，只有两艘驱逐舰护卫的加贺号也遭到了重创。围攻加贺号的东北军鱼雷机群投下了十条鱼雷里有八条命中了加贺号那庞大的身躯，引发了一道又一道霹雳雷霆般的爆炸火光，加贺号的钢铁身躯在烈火中癫狂颤抖。
刘粹刚、阎海文、王光复、陈瑞钿等飞行员们的心情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转变为战斗时的紧张、激动、兴奋、狂喜、悲痛，而此时却只剩下了不安和焦躁。因为赤城号和加贺号实在太大了，虽然这两艘艨艟巨舰都遭到了重创，但却都没有沉没。
“不要再浪费鱼雷和炸弹了！”陈瑞钿喊道，“我们击沉不了赤城号和加贺号！”
飞行员们的心情都极度的失落和懊恼。赤城号和加贺号都非常巨大，都遭到了重创，军舰上都血流漂杵，浓烟烈焰缠绕，但这两艘巨舰仍然浮在海面上。东北军的飞行员们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他们首先显然低估了赤城号和加贺号承受攻击的能力，其次他们在重创了赤城号后又犯了多路攻击的错误，如果用于攻击加贺号的鱼雷都继续进攻赤城号，那赤城号必死无疑了，而现在赤城号和加贺号都受了重伤，但都没有沉没。另一方面，鱼雷机携带的德国T1G7a鱼雷威力不足也是个很大的失败因素。
“我提议，剩余的鱼雷机和轰炸机都击中进攻赤城号！”刘粹刚道。
“难以进攻了！继续进攻赤城号或加贺号，我们都会损失殆尽的！”陈瑞钿叹息道。
此时围绕在赤城号和加贺号的身边，共有十多艘巡洋舰和驱逐舰严密保护，而东北军的鱼雷机只剩下13架，只有2架还携带鱼雷，俯冲轰炸机只剩下9架，只有4架还携带炸弹。在这样的情况下进攻赤城号或加贺号，成功率极低。
“我们必须要击沉一艘航母！否则我们此次的出击就没有取得圆满的成功，并且我们也对不起那些阵亡的弟兄！”阎海文道。
“不错！”其他飞行员们一起凛然应道。
剩余的鱼雷机和轰炸机再次改变进攻目标，扑向了凤翔号轻型航空母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