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面红耳赤,摇头叹息说:“提起那年荆州城下被袭,堵某万死难辞其咎。我知道你们那次是指望着何腾蛟他们防守东面。其实,那次事件的主要责任在章旷,是他在前敌一触即溃惊慌失措逃命,忘记了何督师互通情报的吩咐。何腾蛟也检讨了自己太官僚,没有再次检查落实,也挺自责的。这次堵某出发前,其还专门提到过此事,让我替其致歉。”说着,站起来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初,其曾经长跪辕门负荆请罪,现在,又再次鞠躬致歉,弄得李过及高一功也不好再给脸色,反正再怎么说也于事无补,十几万弟兄的性命也活不过来。算了,今后此事休不用提起了。说吧,你这次来又想让我们做什么。
堵胤锡松了口气,说起此次的目的,先提到马进忠、王万才他们近日教训一下当地土司就准备出兵常德之事,希望忠贞营能利用现在清军收缩的机会出山。
高一功指指帅府的行李,说道:“不瞒堵阁部,我军的前锋此刻已经即将到达彝陵。上次我们兵败荆州,溃退路上,彝陵也曾出兵拦截,杀死我们不少弟兄。听说清军收缩的情况后,我们拟先打彝陵,夺取敌人一些装备,扫清障碍,再去荆州,找冤家郑四维算账。”
堵胤锡听说他们还要打荆州,就有些急了,本想出言阻止,想到他们刚刚说原谅自己,便有些犹豫起来,求助地看向了丁宁。
丁宁如何不理解堵大人的意思,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在堵大人和两位伯父面前,本来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可是,有句话叫做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我觉得现在去打彝陵,尤其是打荆州更不妥。”
正在此时,门军来报,说少将军赶回来了。
门军话音未落,李来亨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叫了声“哥哥”,就抱住了丁宁,放声大哭起来。丁宁也禁不住珠泪双倾,拍着李来亨的脊梁,说:“三弟,我和大哥也想念你,担心你呀。”
李过等他们情绪平复了一些,笑道:“你小哥俩的体己话一会儿再说。北宁贤侄,你刚才说到打彝陵尤其是打荆州不妥,请接着说。”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两次在荆州城下吃了亏,大家都憋着一股气,想打开荆州报仇雪恨。可是,我估计咱们现在的装备,尤其是攻城的火炮之类恐怕还恢复不到原来的水平。而荆州,是江南名城,它和赣州都是出名的易守难攻。我们攻打,很可能又要屯兵坚城之下,打成持久战,消耗战。那对于我们,不啻于雪上加霜。在来的路上,我还给堵大人说过,江西金声桓他们不应该让一座赣州城吸引全部兵力,而应该攻打一些富庶的州县,缴获物资,扩张地盘。清军正希望我们被吸引到坚城之下呢。打来打去,将士们心头也会留下阴影。当然,我好久没有来过,很可能是下车伊始,无的放矢,供你们参考。”
堵胤锡说:“镇国将军虽然年轻,眼光很锐利,说到了点上。确实,依你们目前的装备去攻彝陵,尤其是荆州,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如果久攻不下,师老兵疲,反倒消耗锐气,浪费时间,徒增伤亡。”
李来亨对二哥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立刻接话说:“二哥,我们的前锋已经快抵达彝陵了,该怎么修正?您提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