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帝听得心烦意乱,瞪了瞿式耜一眼,说:“何云从不是说他的十三镇多么英勇无畏吗?怎么一个个未战先退,倒是有勇气刺杀朝廷钦差?着内阁对之严加申饬,倘若再玩忽职守,定然严惩不贷!”
瞿式耜出班跪倒:“微臣领旨,一定对之严加申饬,让其做好湖广御敌之事。”
“丁爱卿,以你之见,湖广能抵抗得住清兵多长时间?”
堵胤锡一听,登时为丁北宁担心起来,皇上的问话内藏陷阱。你说的时间短了,皇上逃跑有了依据。而且,若湖广坚持超过了你估计的时间,你就有诬告大臣之嫌;你说的时间长了,万一发生意外,其他人绝对会把责任推到你的头上。因此,直定定地看他怎么回答。
丁宁如何不知道内中玄机,禀道:“臣启万岁,何大人手下有十三镇人马,微臣此次因时间关系,只见到两三镇,不敢妄言其他十镇人马的战斗力。况且,内阁若申饬于他,也许能够坚定其抵抗意志。”
堵胤锡听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没有留下把柄。
永历帝心说,谁说这个小年轻说话不知轻重,这不是挺有分寸嘛。也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钦差,怎敢妄言何云从那样的朝廷重臣。他微微颌首:“丁爱卿旬日之间来去匆匆,在前方见到了真实情景,劳苦功高。且又洁身自好,足为他人楷模。给假三天,休息去吧。”
“微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丁宁施礼退下,步出朝堂之后,不由得揩了一把冷汗,心说,小小的朝廊,勾心斗角,真是人心险恶,步步荆棘处处陷阱啊。
永历帝看了众臣一眼,开言道:“诸位卿家,以朕看来,此次清兵南北夹攻,来势凶猛,你们还是做好预案,准备移驾吧。”
瞿式耜出班跪倒,奏道:“吾皇万岁,圣驾移动与否,关乎着将士抵抗决心。况且,仅湖广一地南北就广达千里。不到万不得已,请圣上休要轻言移驾,以免朝野震动。”
“朕知道爱卿忧国忧民一片赤诚之心,朕让你们准备好预案也是有备无患,好了,你们跪安吧。”永历帝袍袖一甩,悻悻离去。
几位阁臣回到朝房,商议奉旨申饬何腾蛟之事。瞿式耜这次一反常态,对下面负责拟稿的中书舍人吩咐道:“给何腾蛟发申饬令,口气越严厉越好,告诫其倘若丧师失地,朝廷不惜效法先帝杀袁崇焕、陈新甲的成例祭刀。”
“瞿大人,这样举例子申饬何腾蛟原不为过,不过,有把皇上比喻为崇祯帝的可能,皇上会不会不悦啊?”吴炳担心地问。
瞿式耜冷笑一声,道:“皇上今天朝堂震怒,各位都见到了吧?不这样严加申饬,如何能使何云从警醒?尽管写来。”心中却说,这个不读书的天子,哪里能悟透内里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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