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时,月楼又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她一跨进大门,便看见红杏和三个nV人在石桌旁闲聊。
她轻轻走过去,站在了红杏身后,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那三个nV人不要出声。这三个nV人的定力并不好。当月楼正想拍红杏肩膀的时候,她们已开始掩嘴嬉笑。
红杏不解道:“你们笑什么!”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月楼。虽只几天没见,可她马上抱住了她,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模样就像几十年没有见面的老友一样。
过了很久,她才把月楼放开。月楼问道:“聪山有没有回来?”
红杏道:“听他们说他昨天回来了,但我没有见到。”
一个圆脸nV人急道:“我见了。他给夫人带回来一些东西,还陪夫人吃了顿饭,然后就走了。”
月楼急切地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圆脸nV人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说不定夫人知道。”
红杏道:“为什么他b你先回来了?”
月楼强笑道:“我昨天和朋友逛街了。”
红杏并没有看见月楼眼中的悲伤,笑着说:“哦。夫人肯定想Si你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月楼进门时,母亲正在绣手帕。月楼一推门,她就抬起头,笑着问道:“你回来了?蜜月过得怎么样?”
月楼坐在母亲身旁,环住母亲的腰,在母亲耳畔轻轻道:“当然很开心。我们去了内蒙古,厦门。还去了厦门附近的海岛和古镇。一路上,我们遇见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
母亲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里,看着自己的脸,柔声道:“那你的脸sE怎么不太好?”
月楼别过头,闪烁其词道:“可能是太累了吧?”
母亲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
过了半晌,月楼缓缓道:“我们在古镇游溶洞的时候走散了。我救了一个人,可他把我压在了身下。因为他受重伤,我就没有推开他。聪山这时正好看见,他误以为我是个轻佻的nV人。还把我打了两巴掌!”
母亲柔声道:“那你有没有解释呢?”
月楼H0U泣着道:“我没有解释。我对他那么好,还需要解释吗?”
母亲轻抚着自己颤抖的背,柔声道:“你应该当面解释清楚啊!男人对这种事是非常在乎的。”
月楼哭得更伤心了,哭着道:“我就是生气!气他不信任我!”
母亲道:“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会遇到数坎坷。倘若你们现在连这点儿事都处理不好,那以后怎么办?你今天就去解释清楚,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月楼生气道:“不!他会生我的气,我难道就不会生他的气吗!”
母亲摇摇头,再没有说话。
月楼回到房里,没有脱鞋就上了床。她用被子笼着头,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哭泣。她虽坚强,可毕竟是个nV人。
nV人毕竟是nV人。
哪个nV人遇到这样的事会不哭呢?
她想:“天气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哭呢?为什么要用他的猜疑折磨自己呢?”
她胡乱走着,不觉来到了湖边。湖中的红鲤好像也想她了,都朝她游了过来。
她笑了。
在她那苍白的脸上荡起的一池笑容,就像湖中突然绽开的一朵莲花。
她用极优雅的姿势撒下鱼粮,看着鱼儿欢快地进食。
然后她就在那美丽的水波里看见了聪山,然后她又哭得难以自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住了哭泣。
她上了桥,走进了湖心的小楼。
她为自己沏了杯茶,坐在了软榻里。为了防止自己想他,她看起了最喜欢的李白诗集。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好美的诗句,好寂寞的诗人。
正在她津津有味地读诗的时候,她想起了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和自己走入小楼。不知怎得,他竟然哭了。他感叹命运的常,人世的沧桑。自己抱住他,安慰他。在自己怀里,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把诗集扔在软榻上,恨恨道:“我偏不想你!”
她来到了一个极偏僻的地方。
这里离所有的建筑都很远,只有几丛湘妃竹和一个石桌。
她坐在石凳上,盯着自己的指甲看。
每当她控制不住思绪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盯着自己的指甲看。
突然!她又想起了他。
因为其它地方总有人,她就带他来到这里,甚至还和他在草地上做了那件事。
她伏在石桌上哭。石桌虽热,可她的心却是冷的,冷得就像结了冰的湖面一样。
月楼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没有动筷子。她皱着眉,表情看起来很悲伤。
母亲关切地问道:“你这几天都不怎么吃饭。还是赶快去找他吧!”
月楼道:“不知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是感觉很恶心,并不是因为想他才不吃饭的。”
母亲猜测道:“你该不是怀孕了吧?赶快去检查一下!”
月楼嗫嚅着道:“我和他结婚才不过几天,怎么可能怀孕呢!”
母亲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古板的nV孩,肯定很久以前就和他同房过,所以现在怀孕也很合理。”
月楼的眼神有些惊慌措:“那我是不是该去检查?”
“当然要去,孕后的nV人有很多禁忌呢”!林夫人郑重地强调道,“当然,首要的是你应该和他和好!”
月楼娇笑道:“我如果真的怀孕了,当然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她并没有像大多数nV人一样马上去检查。她忍住恶心,吃饱了饭,才缓缓道:“娘,那我去检查了。”
母亲叮嘱道:“要小心点哪!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月楼垂着头,轻抚着肚子,孩子般甜笑道:“我当然会小心的!”
她感觉抚0的并不是自己的肚子,而是孩子柔软温暖的脸。
她走进红杏房里,摇醒她,道:“我们去医院吧!”
红杏跳起来道:“你怎么了!”
月楼神秘地笑道!“我肚子里好像多了个人。”
红杏简直要疯了:“这是什么病!”
隔了半晌,她忽然叫道:“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月楼微笑道:“好像是的。”
一路上,红杏都很兴奋。她兴奋自己快要当阿姨了、兴奋自己可以抱柔软的宝宝了,兴奋自己最好的朋友快要做母亲了!
月楼一直紧紧握着红杏的手。她虽兴奋,但更多的是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当好母亲、不知道他能否当好父亲,也不知道自己和他是否能将孩子教育得很好。
她这才想到自己不会换尿布,甚至连怎么抱孩子都不会呢。
一直到进检查室的最后一刻,月楼才放开红杏的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做完检查,月楼急着问道:“我到底怀孕了没有?”
医生笑着道:“刚做完检查怎么能知道!”
月楼也笑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多想要一个小孩,多想照顾好这个家庭。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一出检查室,红杏马上跑到他身前,问道:“医生!我家小姐到底有没有怀孕?”
医生微笑道:“她的确怀孕了。”
听到这句话,月楼的心情立刻从地狱升到了天堂。
红杏兴奋道:“你真的怀孕了!我也马上就要做阿姨了!我们赶快去告诉夫人吧?”
月楼垂下头道:“你回去告诉母亲,我去告诉聪山。”
红杏道:“哦,也是。他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月楼笑道:“他去出差了,不过今天就会回来的。”
她并没有告诉红杏自己和聪山的矛盾。
红杏道:“那我陪你去吧!”
月楼道:“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告诉娘吧!”
红杏迟疑道:“我不放心。”
月楼微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红杏耸了耸肩,奈地道:“好吧!那你早去早回。我实在看不惯那个男人,可又不得不和他见面!”
月楼撇了眼红杏,柔声道:“我可不喜欢你说他坏话。”
红杏道:“好!那我以后绝对不说!”
月楼知道聪山不喜欢住宾馆,又没有朋友,所以一定在那栋红砖楼里。
从医院到红砖楼,她都很高兴。当母亲猜测自己可能怀孕的时候,她第一刻想到的就是他。
月楼敲了敲门,他并没有来开。她用钥匙打开门,便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
她想:“他并不喜欢栀子花,哪来的栀子花味呢?”
她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了聪山。她的心就像初次遇到他时剧烈地跳动。聪山正在睡觉。她坐在床边,不由得去0他的脸。
聪山朦胧中抓住了月楼的手,柔声道:“你来了。”
月楼娇笑着答道:“我来了。”
聪山吃了一惊!睁开眼便看见了月楼。他放开她的手,转过了身。
月楼的心忽得沉了下去。
她ShAnG抱住他,柔声道:“我怀孕了。”
聪山猛然转过身。他看见她的眼睛,垂下头,兴奋地道:“你真的怀孕了?”
月楼托起丈夫的脸,孩子父亲的脸,温柔地看着他,温柔地道:“当然是真的。你快要当爸爸了!”
聪山抱住月楼,心里歉疚不已:“我不该怀疑你的。”
月楼一字字认真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怀疑我。”
聪山心头一热,抱得更紧了。隔了很久,他才吃吃道:“你想吃什么呢?”
月楼甜甜道:“我想吃酸的东西。”
聪山抚0着她的面颊道:“我把葡萄、杨梅、樱桃,青苹果都给你拿来。”
月楼皱眉道:“你平常不吃水果,现在怎么突然喜欢了?”
聪山垂下头道:“我难道就不能改变一下吗……”
月楼抱住丈夫,亲切地道:“你的确应该改变!水果明明对身T很好,你却总是不喜欢吃。”
聪山道:“我一定听你的话,永远Ai你!”
月楼柔声道:“孩子的名字我早想好了。她就叫惜蝶。nV人岂非就像蝴蝶一样?虽美丽,但却异常脆弱。我希望她将来的丈夫能够像疼惜蝴蝶一样疼惜她。”
聪山其实也早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但他这个时候怎么有脸面发表意见:“这个名字很不。”
“当然不!她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小孩”!月楼欢喜地笑道,“我们以后还要生很多孩子呢!”
过了很久,聪山的心情才平复下来。他问道:“你要吃什么呢?我现在给你做。”
“我们回家吃吧!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要给孩子买衣服、鞋子,婴儿床。还要给孩子缝尿布、还要看孕妇如何保护自己、如何搭配饮食,孩子如何教育等等方面的书”。月楼扳着手指,边想边道。
聪山看着善良要强的月楼,突然想到了温婉的梦瓷。他突然想扇自己几个耳光。自己怎么能背叛自己深Ai的月楼呢?可有时他又感觉自己对月楼的并不是Ai,而是一种依赖。那种依赖就好像孩子依赖母亲,仰望母亲的感觉一样。
这是不是也是种孤儿心理呢?
他暗暗发誓:“我以后绝不见梦瓷!”
仆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他们一看见月楼就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