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刚回到家里时，薛建国和穆海灵的脸色都特别难看。
都说儿大不由娘，看来这句话有道理。
央他去借个东西，东西没借来，人却到黄昏才进院。
“爹，娘，我——”
薛志刚这才想起来，自己快半天没进家了，爹娘让他借什么，他也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
穆海灵看丈夫脸色不好，先拿了笤帚疙瘩打了薛志刚一下替丈夫解气。
她先打了，抢占了先机，这样丈夫薛建国就法再动手了。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疼。她知道若是把打他的机会给了丈夫，她儿子定会皮开肉绽。
薛志刚老老实实站着让娘打，穆海灵打着打着就哭了起来。
“爹，娘，你们先听我说——”
见穆海灵扔了笤帚疙瘩，薛志刚满目敬重地看向爹娘。
“你说——”
薛建国声音冷冽。
“娘，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一个？”
薛志刚像是没被穆海灵打似的，颇有点女孩子的撒娇样。
穆海灵心里一热。
她这儿子，除了没继续读书是个遗憾，别的还真没啥挑剔。
热心，争气，性格豁达，干活不惜力。
“快说吧，再贫嘴你爹该打你了！”
于是，薛志刚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听见顾晚宁掉下山坡，穆海灵又忍不住叹道：“奇卉这真是造孽啊！”
听到王文川刘喜把顾晚宁认到跟前时，穆海灵闭了一下眼，捂着胸口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薛建国的脸色一直冷冽沉郁，眼见着顾晚宁成了儿子的晴雨表，他心里又怜又怒。
爱得这么狠，将来又很难娶回来，那不是要他儿子的命吗？
“爹，娘，我的书会背了！可以背给爹娘听！”
薛志玲拿着书本从里边蹦跳着出来。
“俺的志玲知道用功了，是好事啊！等会儿让哥哥考你，看你会不会！”
穆海灵拍了拍女儿的小薄肩，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薛志玲：哼！老师在学校让我们背了一整天呢！早背会了！虽然是最后一个！
不这样骗你们，你们又该防着我偷听大人的话了！
顾晚宁，明天有你好看的！
“你怎么在里边？我咋没听见你的背书声？”
薛志刚一阵后悔，他忽略了薛志玲这个妹妹。万一他刚才说的事被那多事的妹妹听见，又该拿顾晚宁折磨了。
“走走走！进里边给我背书去！”
薛志刚推着薛志玲进了里边。
“背吧！”
薛志刚往床上一躺，双手塌在眼上，让薛志玲背书给他听。
“小燕子有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
倒也背得溜溜熟。
“哥哥，哥哥，我背完了，你怎么睡着了呢？
哥哥哥哥，你起来！这是我的床！你起来你起来！”
背完书的薛志玲见薛志刚竟然睡着在了她的小床上，还打起了鼾，天生长着恶作剧的心脏就蠢蠢欲动起来。
她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硬叉，拿它去捅薛志刚的鼻孔，边捅边自言自语。
“哼哼，你们真好骗！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顾晚宁家的傻爹欺负顾晚宁，顾晚宁才滚下山坡的。
他是要干啥呢？是要和顾晚宁靠比比吗？”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一骂人就会常说这三个字！大人却是直接两个字开火。
薛志刚猛然睁开眼睛，严厉的目光把薛志玲锁得死死的。
“哥哥猜得没！你压根没有背书！你一直在偷听大人的话是不是！”
薛志刚伸手抓住薛志玲的胳膊，骨节用了一下力，警告她道：“明天顾晚宁去学校，你敢乱说一个字，哥哥把你屁股打开花！
记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