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的时候总是没有预兆的。它是那么急促、那么疯狂,针刺的痛感袭击全身,狠命的窒息感最后结束脆弱的生命。
季父说完就后悔了,他扭头不敢去看那双脆弱泪眼婆娑的眼睛。曾经秦氏说过,他不论干什么都可以,怎么对她她也都认了,就是这件事唯独要对女儿保密。
可现在,火光烧没了妄图保护它的脆弱的纸张,最后只剩下狼藉一片。
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小泉也顾不上遵守礼节礼规,直接冲上去扶着早就腿软不敢迈步的她,声音颤颤,“小姐,小姐……”
季欢屿逐渐回神,感觉这一切荒谬的可笑,她攥紧手里的衣角,突然感觉现在解释什么的都是力的可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少时母亲经常会习惯性的发呆,眼神总爱从发亮到光,这其中心酸的经历恐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都被冤枉成那样,还要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这几个月的谋划暗算一下子就如烟消云散。这样的人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有多么强烈的情绪,多么感伤的痛,反而可能会脏了她娘亲的轮回路。
她做了个行礼的动作,语气恢复到原先的平静,甚至更加冷静,“今日乃是女儿的失礼,失心疯犯了顶撞了父亲,女儿愿意自罚三个月禁足,作为此次惩罚。女儿告退,父亲千千万万自己要保重身体。“
季欢屿走了,白色的纱裙拖地,走的落寞,走的决然。
她放弃了,娘亲和爹爹这一生过的实在太过于跌宕起伏。幼时相知相识,懵懵懂懂的年纪就成了亲拜了堂有了她。
可年少的情谊终究浅薄,撑不起婚姻中这艘不信任,破裂感情的这艘大船。
船翻人落水,两眼相望,唯余失望。
…………
小泉在门口不停的踱步,傅炳澜不停的把玩着玉佩,这是他烦躁或者紧张的下意识动作,蹙着眉头问,“她今日还是没有吃饭?”
“嗯,从老爷那回来后,就再没吃过一口。”小泉叹了口气,她也算半个参与者。
老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局中者迷。
她看的出来老爷的浓重的黑眼圈以及哭的发肿的眼睛,整个人更是落魄到了极致,哪有半点新婚燕尔的感觉。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季老爷,如今没精打采的像是失了魂。
小姐又何苦不是?本来纤细瘦弱的身材又消瘦了许多。往日定做量好尺寸的衣服如今却宽松了不少,显得人空落落的。
可两人都犟啊!那脾气执拗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傅炳澜坐不住了,“不行,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吃饭哪能行。小泉,你去吩咐后厨炖只鸡来,记住,把油都撇了去。就说,就说,是我要喝的。”
“是。”小泉领了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