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是在一阵颠晃中惊醒的,他迷茫的睁开眼,脑子昏昏沉沉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皮发麻,脑袋上好像顶着千斤重,时刻不压着他的脖子,使他不得不撑着脖子来反抗。
突然,一个颠簸,他被颠得一个劲的往前冲,幸好他的手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柱子,才没出丑。
外面是不断的霹雳巴啦的鞭炮声,大人小孩的尖叫与贺喜,喜庆的唢呐声悠扬,高昂,嘹亮。
一个谄媚的老妈子声音传来,“哟,大小姐,您没事吧?下人刚刚不小心踩到石头了,您小心点。老奴这就去骂两句给他们提提神。”
嘈杂的人骂声传来,林锦还没搞清状况,他刚开口想问人什么情况,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阻力,控制着他的行为,然后弯下的脖子直直的挺起,他端端正正的坐着轿子中央。
眼睛就可以睁开的,不过面前一片红纱,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鼻腔里仍然是刺鼻的硝烟味。
随着轿子的前行,头上插的珠凤冠,金钗子下的流苏一晃一晃的,碰撞起来是清脆的悦耳声。
林锦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他这副装扮和周围显得喜庆的氛围,应该处在一个成亲的队伍里。
他扮演的角色还是这场婚事的新娘子?!
他在脑海里叫了两遍086,一向积极聒噪的系统却没有出现,林锦这下就更加确定了,他在做梦。
做一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喜事。
可本该含羞带怯,心怀期待未来限好的少女心中却一江愁绪,心痛难耐。
一滴眼泪从左眼静悄悄的划过,外面是沸沸扬扬的贺喜声,又有几个知道新娘子此时心死莫大于哀。
林锦猛然接受同样的感受,疼的人差点麻木了。
那是怎样的疼,就如同有人用一把利刃,划开了你的胸膛,在那颗鲜活跳跃的心脏用刀左右转动。先是铺天盖地的疼痛,随后麻木到失神,没有了心,连那份痛觉好像都是奢侈。
到底发生了什么?被他附身的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一点的希望都感觉不到。
少女轻声呢喃,“傅哥哥,你放心,欢屿很快就来嫁你了。”
尽的思念,冰冷的双手,生机的眸子,好像在做最后的诀别。
林锦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拼命的敲打隔绝他的玻璃,可济于事,少女就那样傻愣愣的坐着,好像不知岁暮经年,不知轿子外柳絮飞扬,不知草长莺飞的鸟啼声。
“砰——”轿子停住了。
老妈子的声音怪声强调又响起来了,“哎呦,这今儿什么事,怎么遇上下葬这么晦气的事。来来来,让道,遇见这事儿,算我们倒霉。我们新娘子今天欢欢喜喜的大嫁,可不能被这事冲了福气。”
红事遇上白事,理应白事先行,毕竟死者为大。
少女忍住哽咽哭泣,今日她风风光光出嫁,昨日有人活活被刀剜死,棺材之人正是她那心心念念的梦中人。
“停轿,都给我停个一刻钟。”
老妈子急了,“哎哎,大小姐,这可不行,这要误了时辰怎么办,使不得的。”
“我说停就得停。”
欢屿大声叫道,抬轿的人四下交耳。
“哎,你知道这棺材里的是谁吗?”
“谁啊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我们这位大小姐的青梅竹马。听说啊,早年还有娃娃亲呢。”
“我的天啊,怪不得大小姐这一下就不正常了。”
老妈子也就是媒婆都是拿钱办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金主开了口,一行人连着对面都停下了。
等着这位大小姐在马车里暗自哀泣。
欢屿拿出袖口里藏着的小刀,一把扯下象征童贞,年轻,纯洁的红盖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她没有任何犹豫,利落的插中胸口。
那熟练的动作彷佛排练了上千次,很快,胸膛溢出的鲜血混染了凤冠霞帔,一块浅粉色的珠宝锦绣成了整个婚服颜色最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