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谁弄不是弄,装什么贞洁烈女,老王头是在帮你,不识好歹的东西!”
张氏啐了一口,双手叉腰,眉毛倒竖,嘴唇微薄,颧骨突出,面上沟壑纵横,俨然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云芍羞愤至极,要她打掉孩子却是连一碗落胎药的钱都舍不得花,竟要用这种方式来折辱残害她!
今年是干旱的第三个年头,田间颗粒收,百姓民不聊生,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几乎都被卖给了大户人家,所以对于云芍的处境这些乡亲并不能共情,反倒觉得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有人开始劝:“是啊,云丫,你娘说的在理,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丫头啊,女子嫁人相夫教子才是正事,你也不能一辈子赖在云家不是?”
“不能让云家白养你这么大啊!想想你爹。”
云芍听着七嘴八舌的劝说,心一点一点凉下去,眼底最后的希冀也渐渐灭了,她颓然垂下双手,心灰意冷地盯着青石板小道,最后认命地笑了笑。
她是云家长女,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老云头去年进山被一头黑熊咬断了腿,完全失去了劳动能力,一家人的生计都在她身上。她若不嫁人,云家还能指望谁?
云芍脸色惨白,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仿佛看到了暗夜中瞪着幽幽眼睛的饿狼。
但她死活不让王树林碰她,张氏一气之下将她关了起来。
第二天,张氏忽然变了脸,喜笑颜开地端来一碗玉米面糊,和过年才能吃上一口的红薯干。
“云丫,不是娘狠心,你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只是不想见你糟践自己,你说你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生下来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云芍垂着头不说话,但是张氏的软话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娘还是心疼她的吧?
张氏耐着性子哄道:“快趁热吃了,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云芍睇了一眼玉米面糊和红薯干,鼻尖泛酸,前天妹妹云依依想吃红薯干,娘亲都没给,今日竟然拿来给她,滚烫的泪珠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张氏知道她好哄,极易满足,摸了摸她的脑袋,直言道:“隔壁村的李村长答应等你生下孩子就迎娶你过门,孩子他来养。”
云芍一愣,眼泪更凶了:“李有田?娘,他都六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