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丘县和昌乐县间的大道上,一队人押着大名府乡民“自愿”上交的钱帛,一路朝北赶。
马队中央是整整五大车的财帛,大车驶过,地面留下了数道深陷的车辙。
为首的刘思遇不住地回头望,心里暗思道:“五车的财帛,我截留一车。再和兄弟们平分一车,如此也还剩下了三车,足够我交差了”。
想到此处,刘思遇嘴角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如今的天雄军节度使——魏王符彦卿年老昏聩,而府内诸子又年少不能担事。对于对外交际这些俗务,越发喜好享受的符彦卿,全权委任给了刘思遇处理。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他这个拿刀的武夫。
而这种程度的放权,没有监督,无疑也是给了他上下其手的机会。
刘思遇借着魏王的虎威,下到大名府各州县强行截留地方赋税。在其中他通过欺上瞒下狠狠地发了一笔又一笔的横财,最后还把贪污索贿的骂名都甩给魏王。
此时的大名府官场,只知道天雄军衙校刘思遇,对于魏王符彦卿,倒是很少有人能够通过刘思遇的拦截,顺利求见。
如今在大名府地界,如果说魏王是老大,那刘思遇就是老二。
车队中最后一辆大车上还坐着一对父女,是刘思遇从顿丘县掳来的。
在刘玉娘给其父刘忠祥送饭食的时候,正好被刘思遇撞见。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喵)欲”,外出十多天、一路奔波的刘思遇在看到刘玉娘这个小巧的村姑后,恶向胆边生,顺手就将玉娘父女俩抢了过来。
虽然玉娘相貌平平,但是对于刘思遇来说,他已经看腻满脸了脂粉气的大家闺秀,见到蓬门荆布的玉娘后,反而生出了一种占有欲,在他看来“强扭的瓜才是最香的”。
本来高高兴兴地返回大名府就是了,谁曾想半路上遇到了个二愣子,不识得他刘阎罗的威名。
这厮竟然敢当众让他难堪,不教训教训这个家伙,那他刘阎罗的威严何在?传了出去,别人还会以为他失宠了。
在刘遇思暗自琢磨怎么处理侯霸荣的时候,一名手下拍马向前,来到刘思遇身侧,打断了他的思索。
“指挥使,这个傻大个儿的还真能跑,兄弟们拖了他一路了,这个家伙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还很有精神。这一路,兄弟们在马上牵着他的绳子,都嫌累得慌。”
刘思遇闻言勒马停在路边,在侯霸荣路过他的时候,他叫停了马队。
“怎么样,服不服?”
侯霸荣没有回话,只是“呸,呸”地连连吐了几口痰。
在侯霸荣看来,他还能接着跑,他现在这么狼狈,只是因为跟在这帮废柴的后面,吃了太多的灰,嗓子眼儿堵得难受,渴得厉害。
若是让他喝点水,再跑个七八里不成问题。
“怎么不说话,变成哑巴了?”
刘思遇在马背上身子前倾,俯视了一眼侯霸荣,又对着右手边的手下说道:“我还当是个什么英雄人物,原来就是个废物,啊,哈哈哈!”
“哈哈哈”
“只要你向我求绕,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或者你说说你是什么人,来大名府作甚?要是我听得高兴,没准就不追究你袭击天雄军大将的罪过了。”
刘思遇是狂妄,但是他不傻,先前那匹跑掉的枣红色坐骑,分明是一匹河东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