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蜡黄的李从镒将黑色药丸服下以后,有些扭曲的表情总算恢复了正常。
几天没有现身的魏离迈步踏过门槛,晃晃悠悠的进了赵应棠的院子,在老道士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瘦瘦的身材使得穿在身上长袍宽袖空荡肥大,虽头戴逍遥巾,但看不出半分道士的样子,倒有些像营养不良的乞丐突然换了身衣衫,仍旧残留几分拘谨。
“赵爵爷,老道来了……”
长长的尾音飘忽而至,老道士每次出现,不是要银子就是有所图,自从跟赵应棠熟识以后,愈发变得鸡贼起来,捞不到好处绝对不会办事,赵应棠当初费劲巴力把他弄到自己身边,每次见到他都要破财,但是自己犯的,咬牙也得认了。一想还要为老道士建造一处三层的道观,赵应棠就有些头疼。
赵应棠知道老道士来了,故意装作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旁边的李从镒听到老道士称呼赵应棠为“赵爵爷”,心里有些奇怪:“赵公子有爵位在身?真是低调,李某不如你多矣。”
“嗨……也就是个开国男,跟蒋国公差的不止一星半点,还是两个时辰前才收到官家圣旨……呃,老道士倒是挺会赶时间,你从何处知道我成了爵爷?别说又是掐指一算?”
回答完李从镒的话,老道士的话就不得不搭茬了,赵应棠没好气的说了一通,老道士听完并未恼怒,而是作了个道家拱手礼:“量天尊,方才碰到了秦老爷,自然也掐指算过了,往东大吉……”
恨不得踹老道士一脚想法瞬间萌生,赵应棠一捂额头强压下来,轻咳一声打断了老道的话:“咳……行了,有什么事快说,抱琴去外面忙了,银子你知道在哪,想要多少自己去拿。”
老道士微微一笑:“老道今儿不要银子,前两日收了个徒弟,今天特意带过来给爵爷认识一下,程德玄,还不过来给爵爷行礼……爵爷定然会赏你些银子去置办身合适的衣衫。”
清瘦的道士怔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学着老道士样子作了个揖:“程德玄见过爵爷。”
大爷的,赵应棠一阵的腹诽,老道说的一本正经,自己不要银子了,倒让自己徒弟来要见面礼,明摆着把咱赵某人当了冤大头。
此刻李从镒、严续也在屋里,赵应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讪讪说道:“程德玄,嗯,好名字……问问你师父银子在哪,想要多少自己去取就行了。”
老道士捋了捋白胡子,看着自己的徒弟说道:“德玄,爵爷一片心意总不好拒绝,就不要取得太多了,待会走的时候带个二百两就行了。”
赵应棠生可恋的揉了揉鼻子,一脸吃瘪的样子着实让人忍俊不禁,李从镒、严绩强忍着嘴角的抽动没笑出声,下一刻,李从镒站起身从大拇指上取下了一个青色的玉扳指,递到了程德玄手里:“来的太仓促,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品,这玉扳指就给送给道长徒弟了。”
程德玄礼节倒是拿捏的很到位,接过玉扳指后又是盈盈一拜:“多谢贵人赏赐。”
玉扳指能被李从镒戴在手上,定然不是什么寻常货色,说不定远比二百两银子的价值高,赵应棠见李从镒轻描淡写的就将之送人,心道有钱人就是有豪横的资本,心里不免多了些期待,说不定这白糖霜能卖出去不少,正好天火酒也造了不少,不如待会问问李从镒有没意向购买些。
还未等赵应棠说话,老道士却先开了口:“这位贵人幸亏来了这里,要不然时日多矣,老道见你脸色、眼白灰黄,眉眼疲态尽显,定是肝胆有恙,方才闻到一股麝香味道,是不是爵爷将那玄灵丹给贵人服下了?”
李从镒一脸的意外:“道长还真是神了,正是如此。”
赵应棠却是一脸的黑线,老道士看来还真给那秘制的药丸起了个名字,玄灵丹,俗气是俗气了点,但也必要反驳什么。
老道士点点头:“量天尊,老道徒弟收下了贵人重礼,自然是有缘,老道就给贵人测上一卦,请贵人任写一字。”
听了老道士的话,李从镒见床边桌上有笔墨纸砚,便让严续磨了墨,他站在桌前思索片刻蘸墨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李”字:“道长请看,某是江南大唐人,本姓李,今日就测一下在下的姓氏,有劳道长答疑解惑。”
沉思片刻,老师缓缓开口道:“原来如此,那老道就试着解此李字,李与唐密不可分,贵人从江南而来,自然离开了唐地,是故所依靠,苦厄自然接踵而至,且江南李至江北恐有水土不服之征兆,贵人是不是从从出了江南地界就诸事多有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