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次拉来的五百坛常料酒、一百五十坛光禄酒均已用完,此刻都是从市面上买来的酒水进行蒸煮的,苏长修也正在筹办酿酒作坊的事宜,是故他听到周立舜、岑及的话以后很是兴奋:“多谢两位好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待会走的时候带几坛上次用光禄酒蒸出来的天火酒,两位带两坛回去尝尝。”
赵应棠点点头,这几天苏长修事情还是比较少的,因此他有了许多空余的时间看书,连秋天参加解试的事情也办妥了,不过这家伙好像对柳若清有那么点意思,没事总爱向赵应棠打听她的事情。赵应棠也乐见如此,共过患难的兄弟感情自然很是深厚,最近同他的交流也少了些,以后定要弥补一下才好。
作坊大门前,周立舜、岑及翻身上马拱手告别,当此时刻,赵应棠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待敌人或有过节的人,能化敌为友才是最优解,少一个敌人同时还能多一个朋友,一下子朋友与敌人的数量就差出两个,这买卖划算。
一袭素白袍子的赵应棠目送周立舜、岑及打马离去,二人人马上还各坠着两坛酒,不一会就消失不见,正欲与苏少堂转身离去,只见又有一群人骑马浩浩荡荡朝着作坊大门奔来。
“赵公子……哈哈,公子怎么知道某要来,还特意在这门口相迎。”
一句话传入耳中,赵应棠循声望去,这才看清楚说话人的模样,那人正是严绩,此刻他带着几个随从打马而来,后面还跟着数辆马车。一行人刚刚靠近作坊大门时,严绩立刻下马走向后首一辆马车,撩开车帘之后,赫然出现了李从镒的身影。
严绩搀着颤巍巍的李从镒下了马车,望着赵应棠方向走来。
虽然快到了三月,空气中还是有一丝丝微凉,李从镒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紫衫,看来也是个能抗冻的主;上次李从镒要买些白糖霜带回去给自己哥哥,这接近十几天,一直未见他过来,不知道为何此时竟出现在了此处。
见严绩、李从镒走向自己,赵应棠立刻拱手笑道:“哎呀,原来是蒋国公、严侍郎……咦,蒋国公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眼前的李从镒一脸蜡黄,就连眼白也被黄色占据了,比京剧里的典韦黄的还全面,分明是起了黄疸,李从镒看到赵应棠给自己行礼,立即拱手抱拳笑道:“见过赵公子,从镒这厢有礼了……哎,也怪这些天倒霉,本来早些日子就要来,不料却生了病,这腹部没由头的疼了起来,人也倦怠的不行,连吃饭也没胃口,本以为是劳累所致,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不成想两天后这周身上下都开始发黄,请了汴梁城的名医诊治一番,照方子吃了几副药,该疼疼、该黄还是黄,数日都不见好转,反而有加剧迹象,是故从镒就寻思赶紧买些糖霜,等过了长春节就立即回转江南……这病来如山倒,日后若是离了汴梁,真不知你我有有重逢之日。”
李从镒刚说完,赵应棠皱了皱眉说道:“原来如此,蒋国公将手掌给赵某一观,还有这舌苔也要看……”
严绩有些疑惑:“呃,赵公子要做甚?莫非要给国公瞧病?”
穿越前,赵应棠看过自己老爹给人瞧病,知道得了急性肝炎就会像李从镒这个样子,于是他回道:“赵某并不是郎中,只不过昔年有幸跟人学过观瞧肝病之法,某怀疑蒋国公得了此症。”
“太好了,赵公子随便看,若法医治,只能怪李某怨福薄命浅了,盖与公子关……”
李从镒话音刚落,把左手伸了出来,同时将舌头也伸出嘴唇外。
仔细观瞧之下,赵应堂发现李从镒是典型的肝掌,舌体绛红,周身上下全是黄疸、皮肤和眼球巩膜染黄,加上之前腹部疼痛等一系列症状,他断定李从镒得了急性肝炎,而且是由热毒引起。
想到眼前一切,他立刻想起那张祖传的方子,而且老道士魏离已经按照方子造出了秘制药丸,正好能治这热毒引起的急慢性肝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李从镒帮自己为沈浅儿、柳若清赎了身,还要购买白糖霜,于情于理帮他一次并不算过分。
虽然自己不是郎中,但恰恰能治李从镒的病,想到此处,赵应堂开口说道:“蒋国公、严侍郎,且让贵随从在此处相侯,随某去住处一叙,有个老道士前番帮我炼了几颗秘制药丸,看看能否治愈蒋国公的病。”
“太好了,赵公子烦请头前带路,若能医的李某的病,李某定有重谢……”
苏长修还有酿酒的事情要吩咐,于是先行离去,赵应堂带着李从镒、严绩二人向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老道曾给了自己五颗黑不溜秋的药丸,正好用上派场。
回到住处,赵应堂赶紧将五颗药丸找了出来,将其中一颗给李从镒服下。那药丸品相着实不怎么好看,李从镒虽有些犹豫,可还是硬着头皮借着糖水吞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