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应堂的喊声,老徐、老赵驱驶马车靠路边停下,杜九娘、秦家父女、抱琴、觅筝、秋云先后从两辆马车厢走了出来……
过了片刻,从作坊出来的众人把赵应棠围在中间,皆是一脸喜色,当明艳动人的沈浅儿、柳若清下了马车行礼时,众人都是一阵诧异,赵应棠只得硬着头皮将前因后果简略说了一遍,听了赵应棠的讲述,众人都是吃惊不已,没想到一晚上时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秦语怜本来就认识沈浅儿、柳若清,赶忙将杜九娘、秦绍和介绍给了沈浅儿与柳若清,一阵互相的寒暄过后,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喜极而泣的抱琴缓缓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赵应棠才知道自己失踪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昨日抱琴在茶肆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自家少爷回来,便急忙跑到了小巷去找他。找了半天都不见赵应堂的影子后,抱琴便哭着找到了秦语怜,将赵应堂不见的事情和合盘托出。
秦语怜刚同一家裁衣店谈好雇佣女裁缝之事,一听就急了,带着秋云、抱琴在茶肆附近到处寻找起来,多番寻找未果后,秦语怜只得安排老徐先带着仍在睡梦中的秦绍和返回作坊,让老赵载着自己到开封府报了案。报案之后,秦语怜带着两个丫鬟又返回到织物街找了一段时间,依然一所获,眼见天已经黑了,于是她只得返回作坊,想着第二天再去开封府打探情况。
秦语怜回到作坊时,杜九娘、苏长修、秦绍和已经在作坊大门等她,众人听秦语怜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秦绍和当场决定戒酒,苏长修急的来回踱步不止,杜九娘更是急的直落泪,好不容易相认的儿子,如今又不见了踪影,秦语怜只得找来老道士魏离卜了一挂,卦象显示逢难呈祥,众人才稍稍定下心。
好不容易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留下苏长修留守作坊之后,众人乘了两辆马车向新曹门进发,结果刚到新曹门前就遇到了头上缠着纱巾的赵应棠回来了……
四日时间匆匆而过……
要运到皇宫的五百瓶白糖霜、二百坛新酒已经全部生产完毕;给杜太后准备的三副麻将及打麻将用的一应桌椅、纸牌也被秋云、抱琴准备妥当;对于之前对救了自己命的青衣发下的誓言,赵应棠自然也没有忘,从曹彬家里带回来的十一只鹦鹉,除了曹璨的那只以外,还有两只是公的,其余八只全是母的,公的留在作坊,那母的正好可以全部带到宫里去。
由于工艺的制约,最初每三坛光禄酒、常料酒才能出一坛蒸煮三次的酒水,经过苏长修一番改进,目前用两坛就能出一坛;白糖霜生产中的损耗也大大降低,由于汴梁城的市场已经打开,赵秦记白糖店每日便能卖出一百多瓶糖霜,隐隐有了脱销的势头,奈之下,秦绍和只能组织佣工加班加点生产,而佣工们也乐的如此,趁此机会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加班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汴梁城附近的红糖因为被作坊大量采购,市面价格足足涨了两成之多。
榨油的家伙事昨日已经安装好一台,佣工们今日已经开始试制豆油,昨日赵应棠去观看的时候,佣工已经用黄豆磨成细细的粉末,并已经开始把黄豆粉上锅蒸煮,若不出意外,今天就能看到榨出的豆油。
至于男女内衣的生意,赵应棠凭着记忆又画了一些后世长见的女子衣服款式,旗袍、连衣裙、半身裙、宽腿裤、长袖T恤林林总总十几样;想到以后售卖衣服时还缺工作服,他干脆把西装裙也画了出来。秦语怜实在忙不过来,招来两个有经验的女裁缝后,又把沈浅儿、柳若清与几个丫鬟全部叫来帮忙,就连杜九娘也被请去提建议;一群女子天天细化绘图、裁布打样,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筹建书院的资金方面,杜九娘早安排人把一万贯钱早运到了作坊里,从曹彬、吕余庆借的一万七千贯也已经到位,加上之前白糖霜盈余的五千贯,目前能直接用于书院建设的钱财就达到了三万两千贯,加上赵二皇帝已经明确表示要买五百瓶白糖霜,想想不久还会有五千贯入账,但对于建书院的花费,三万七千贯显然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好在陆续有新的营生陆续开展,不久的将来这资金问题估计会大大缓解。
这几日,老道士魏离也没闲着,自从上次得了方子后,这家伙就开启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模式,除了吃饭时候,很少能见到他人。昨日一大早,老道士才兴奋地拿着十来颗药丸找到了赵应棠,说药丸已经造了出来,下一句便是二百两银子也已花完;见赵应棠头上的还有个鼓包,老道士立刻大方的将五颗药丸丢给了他,看到二百两银子就换来五颗黑不溜秋的药丸,赵应棠有些欲哭泪,暗自在心中把老道贬损了一通才消了气。
更令人语的是,老道士竟理直气壮向赵应棠开口再借二百两银子,想到自已经遇到两次被人敲昏过去的倒霉事,赵应棠趁机让他给自己卜了一卦。听完赵应棠的话,老道掐指片刻,表示他未来十八天内会诸事顺遂;看到老道如此敷衍,赵应棠既气苦又奈,只得肉痛的把银子借给了老道士。
书院在前天一早就已经破土动工,日子也是老道士早就选定的,赵应棠除了制定四海商行规章制度,并其它事情可做,于是他便主动承担了监工的角色,左手拿着画好的图纸,右手提着个鸟笼在工地到处转悠。
这个时代建房子与后世差的不止一丁半点,没有工程机械也就算了,运输材料、夯实地基基本全靠人力完成,更不用提水泥、钢筋、玻璃等建筑材料了,一样都没有。二百余人同时挥洒汗水劳作的场面委实壮观,各式工种的佣工来回穿梭,号子声不绝如缕。
虽然大多佣工没有午餐习惯,但是为了赶工期,赵应棠命人在书院工地搭了灶台,中午供应一餐饭食,毕竟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日头正高,空地上的几处灶台也是炊烟不断,搭灶做饭的几个厨娘也在忙个不停,撸起袖子制作着佣工的餐食。
时至午时,由于厨娘今日炖的红烧肉,赵应棠索性盛了一碗,又拿了两个蒸饼,与工地的几个头头围在一处平整的石头前大口朵颐起来。
一个工头把嘴里的红烧肉咽下,望着赵应棠说道:“哈哈哈……赵公子这又是何必,回去吃些好的不行么,非得自降身份与俺这些糙汉子一起吃饭。”
赵应棠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舔到嘴里,又咬了一口蒸饼,满意的嚼了起来:“嘿嘿,平日就好这口红烧肉,明日本公子安排厨娘做猪下水给你们吃,啧、啧……比这红烧肉还要美味,要知道这红烧肉、卤下水都是本公子教给厨娘的,要是没有我,你们可吃不上这人间美味。”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赵公子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三个,赏一碗红烧肉吃……”
疑惑之下,赵应棠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三个身穿素布衫子的人正凝神望着自己,为首一人脸上好比冰霜铺面,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见到眼前一幕,赵应棠猛地一怔,连手里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眼前的三人不是别人,赫然竟是赵二皇帝、米信与张德均,只不过不知为何,三人穿着均是一副寻常百姓装扮。
赵应棠狐疑的站直了身子:“陛……”
神色严肃的赵二皇帝摆摆手打断了赵应棠的话:“必须安排是罢,还愣着作甚,为了找你,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快去盛三碗红烧肉来……呃,再拿几个蒸饼过来。”
一时间,赵应棠脑袋瞬间有些短路:“这……?”
“贤弟别愣着了,米某随你一起去端过来。”
米信嘿嘿一笑,走到赵应棠身前拍了拍赵应棠肩膀,随即压低声音说:“官家方才被贤弟作坊大门的门卫拦住了,正在气头上,待会贤弟还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