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转弯回走,沿着来时路方向重新上路,车上载不了如此多的人,苏长修、赵应棠便跟在马车后踏雪而行,在刺骨寒风夹杂飘雪的长街上,灯笼依旧高悬,将前路照亮。
苏长修诗意颇浓,摇头晃脑的吟了起来:“北风吹雪四更深,匆匆马车夜归人,自此苦厄重改换,寄望斗酒长精神。”
赵应棠听了苏长修的诗,哈哈大笑起来:“好诗……好诗,赵某鞋里面都湿透了。”
接近五更天的时候,秦家宅子一处耳房里,蜡烛将房间里填满烛光,靠墙摆着的雕花大床甚是宽敞,一张梨木圆桌摆在正当中,上面摆着牛羊鱼肉与三两样素拼,圆桌旁边还放着燃的正旺的炭盆。
赵应棠与苏长修将黑乎乎的脸蛋与手洗过以后,盆里的水竟然有些接近墨色。接着二人都更换了崭新的一身行头,颜色款式都是相同,只不过赵应棠胳膊长腿长,浅蓝的直襟长袄穿在身上短了一截。
苏长修脚上有冻疮,走路一歪一扭:“个子高有什么好的,穿衣服都费布,你看苏某这一身多合适。”
赵应棠满不在乎的看着他:“有嘴脑,待会那盘鱼肉你包圆了罢,你挑刺儿绝对是个高手。”
秦语怜提着一坛酒与一个水壶刚进了房门,微笑道:“二位恩公,再斗嘴菜都凉了,天也不早了,吃了饭好歇息。”
听了秦语怜的话,赵应棠、苏长修的魂立刻被桌上的菜与秦语怜手里拎的酒勾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坐到圆桌前。秦语怜拍开酒坛坛封倒了两碗酒,当她将酒水端到赵应棠、苏长修二人面前时候,盘里的羊肉已经被扫荡一空,两个饿鬼嘴里塞得满满的,手里还各拿着一大块羊肉。
幸福感顿时充斥在赵应棠的心里,这玩意其实很简单,饿的时候有饭吃,困了有床睡,衣服不再烂着洞,它是安恬的舒适,藏身在生活的衣食住行里。
秦语怜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啃羊肉,打小就衣食忧的她有些不理解二人为何有筷子不用?
羊肉下肚,二人总算是矜持了一些,三人举碗碰了一下,接着就饮尽了碗中的酒水。
穿越后的第一碗酒水下肚,赵应棠觉得有些寡淡味,明显的度数太低,比白牛二味道差远了,眼下的境遇有酒喝就不了,没必要挑挑拣拣,能喝出就得好坏来,证明自己品评酒味的功力一点未曾消退,就是不知道酒量有没有改变。
苏长修咂咂嘴开口说道:“痛快,怜儿妹子,恩公、恩公的多生分,你就叫称呼苏某修哥哥、叫他细狗儿就得了。”
苏长修发过的誓此刻忘得一干二净,赵应棠颇为奈:“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名字里带个‘修’字,却一点不知羞。”
秦语怜又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跟两位兄长在一起说话蛮有趣味,比整天学做女红强多了,那怜儿就不客气了,修哥哥、棠哥哥……”
苏长修一拍脑门:“哎,你看这如何是好,苏某的全部身家都被人家抢跑了,没有东西做彩头,当真是对不住怜儿妹子的了。”
赵应棠白了苏长修一眼:“小气鬼,怜儿,待会赵某与那不知羞的喝两碗后送首歌给你。”
秦语怜满脸的意外:“棠哥哥还会唱歌?怜儿恨不能马上就听。”
苏长修一脸的豪爽,一拍桌子说道:“那就连干两碗,别耽误怜儿妹子听曲……”
赵应棠、苏长修连干两碗酒,逞能的苏长修刚喝下就显得有些醉意,舌头也有些大,赵应棠却是没有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何如此,不知道是自己穿越时候产生了连锁反应,还是这细狗儿骨骼清奇。
赵应棠大学里就是出了名的嗓子好,没有伴奏也不妨事,此刻的他捏了捏嗓子,轻咳了几声,具有穿透力的嗓音瞬间飘荡在整个房间内。
“月光洒落镜面遇水化烟,氤氲起舞翩翩好似仙,回忆淡然化做万语千言,何时再见君一面,蓦然此身独饮杯中酒,镜上愁思独吟天上月,好似泼墨之人提笔落……”
“思寻着,与谁说;星月落,落入世间,使得花开人思量,多执着,飞鸿怎让人遗忘,夜何长,再舞一回,总是盼逢人一双,又将此心寄月光……”
“剪不断,情字难忘,青烟飘散在远方,理不乱,我心思我理不乱,念茫茫,一眼忘断天涯路,处可藏,可否诉言付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