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大而明亮,倘若笑起来便如稚子辜,倘若不笑,便冷漠空洞,冰冷至极。
而那边,下完早朝的谢厉看起来很是沧桑,他要查是谁害了他,祁桑祁桑,一想到那双绝望的眼睛,谢厉就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后……”谢厉脸色苍白,问一旁的常总管,“今日如何?还是不肯见朕吗?”
“皇后是太爱您了,所以一时接受不了,等过几天想明白了,自然就宽了心,”常公公年过五十,是陪着皇上一同长大的,对他来说他不可能会喜欢皇后那个善妒的女人,于是下意识有些不满道:“何必,皇上天潢贵胃,宠幸一名女子又有何不可。”
“你懂什么?”谢厉严厉的瞪了常公公一眼,“滚下去。”
常公公一惊,连忙退下。
谢厉负手立于窗前,叹气一声。
他和祁桑甜蜜了十余载,竟被郑羽欣那个贱人一手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时光被生生葬送。
上辈子若不是这贱人勾引他,他又如何做那么多对不起祁桑的事?果然,果然是他心慈手软,原本不欲对一个曾经伺候过他的女人痛下杀手,没曾想为自己埋下了后患。
谢厉悔不当初,按了按咚咚大跳的太阳穴。
午时,景阳宫,太子谢询这日不小心听说父皇在政务殿宠幸了一名女子,他既震惊又气愤,带着七岁的妹妹前来请安。
对于这两个儿女,祁桑没有什么感情,她穿越在几个小世界,年龄均不同,没有孩子的实感。
毕竟,和他们父皇有鱼水之欢的是机器挂机,怀孕倒是她怀的,但有系统保护,又时常挂机去其他小世界,一点没遭罪,生的时候也是挂机的痛分娩,他们仅有的联系不过一点血脉和养恩。
日后谢厉如何,祁桑不敢保证,但如果这两个孩子记恨于她,她不介意一同处置了。
且看他们的表现。
谢询从小成熟稳重,知道父皇最喜爱母亲,现在他十三岁了,已到了开窍的年纪。
自然清楚父皇做了何等对不起母后的事。
父皇虽是皇帝,三宫六院才正常,可是在他看来,母亲能喜欢父皇,父皇才是千恩万谢的人,如此不知好歹与旁的女人沾染,他心中厌恶得很。
但他还小,羽翼未丰,只能掩饰不满。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安好。”
祁桑“嗯”了一声,“今日怎两兄妹一起来了?”
“太傅放了我一日学,儿臣便带着妹妹玩了一会,一道过来了。”
谢环环玉雪可爱,握着小拳头上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有坏女人欺负母后,母后不难过,儿臣替你打她。”
祁桑被逗笑了,“可坏女人欺负母后,也是因为你们父皇做得不好,那环环要打父皇吗?”
谢环环点头:“打他,母后不生气,等儿臣长大啦,接你去公主府住,咱们不要父皇了。”
祁桑笑:“你们不懂,我说的打不是你们说的打。”
她叫人把公主带下去。
看了看和自己差不多一样高的少年,恶意满满的道:“你们父皇欺我辱我负我,我要他生不如死,你可害怕这样的母后。”
谢询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坚定道:“儿臣不怕,儿臣唯母后是从。”
祁桑抚掌:“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前世今生,虐恋情深,虐的是谁?情深的是谁?
祁桑走到门外,华服着地,凤钗满头,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的声音冷漠中带着异样的兴奋:“世界为他倾斜,伟光为他照耀,我偏要他丑陋卑贱,低入尘埃,而我……”
她轻轻一笑,用手背抚了抚自己冰肌玉骨的脸颊,她在光中,侧头看谢询,“依旧尊贵比,如神女不可企及。”
谢询仰望着她,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