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兆大军被前后夹击,原本以为城内军队会更好欺负一点,没想到他们如同关在笼子里憋了很久的狼,逮人就咬,凶性更盛。
这场战争没有持续很久,黎明的时候,战争已接近尾声。
宋寄遥身披战甲,像浴血的修罗,危险又迷人。
宋月黎有些心虚,却硬是挺起胸膛迎过去,朕还没生气呢!
宋月黎一把抱住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哥哥,凶狠地抬头,语气却软软的,“你不能生我的气。”
宋寄遥左右摆布着弟弟,发现他铠甲上的血不是他的,放下了心,“为什么不能生你的气?”
“因为我受伤了,”大越皇帝举起一只手给他看,上面有道小口子还在流血,“你不能在我受伤的时候冲我发脾气。”
宋寄遥叹了口气,举起弟弟的手小心地吹了吹,“还疼吗?”
大越皇帝点头。
“这样才能长记性。”宋寄遥心狠地说道。也罢,这就当作小混蛋妄图牺牲南岗百姓的惩罚吧。毕竟,未遂嘛未遂。
战争的阴霾终于消散,清晨的曙光射进来,城内的百姓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活了下来。
他们望着胜利挺进的大越军,跪地高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宋月黎忙着对哥哥嘘寒问暖,一开始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们喊了什么。
直到经了某人提醒,宋月黎愣了一下,听着万民的呼声,脸上慢慢浮起一种荣光。他说不清他现在的心情,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万民拥戴的情境,酸酸的,但是暖暖的,好像……那是喜悦。
这些原本被当做弃子的南岗百姓是这么好骗,生死不由己,什么都不知。可他们却又这么容易满足,只要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便敬你如神。
而他回来,原本只为哥哥。
一种复杂的情绪从心底漫上来,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在旁边瞅着他,宋月黎恼怒地扭头,看笑话是不是!可是哥哥眼里满是骄傲,亮晶晶的,前所未有的漂亮……他又在祸乱君心!宋月黎仓皇地收回视线,清清嗓子说了两句,试图阻止百姓们虔诚的感念,但很快便被淹没在山呼一般的拜谢之中。
这是大越的百姓们第一次认识到他们的君主除了残暴之外,还是位英明神武的爱民之君,有他在,大越的国土便不会任人践踏,大越的子民便不会糟人屠戮。
宋寄遥看着这群百姓同样感慨万千,弟弟在大营留了十万大军,又抽调了两路守军过去,就是怕身处大营的他有个什么闪失。那份舆图上留了多处方位,一是故意惹他着急,二也是为了拖住他,怕他发现南岗的境况赶过来。
这份独爱让他心暖,但任务当前,他还是希望弟弟能博爱一点,一点就行。他没有来南岗,经此一事,他希望弟弟懂得杀戮的出发点是有善恶的,或许战争中死亡法避免,但战争的意义却有不同,是为了野心去侵略?还是为了家国去反击?到头来,两者又能收获不同的什么?
如果空洞的道理不能引弟弟向善?那么亲历的实战呢?
如果愤怒和仇恨不能触动弟弟,那么敬服和爱戴呢?
如果身边都是鲜花与阳光,那么恶念以何为生?
这是弟弟的神坛,他该下去了。
宋月黎找理由拦住他,“哥哥跑来南岗,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刚刚没跟小混蛋算账,现在他倒是先声夺人了。
宋寄遥奈地看了看弟弟的领口,“穿得薄了。”
这时节,大越比丰兆冷一些,宋月黎来得急,没空换衣服。
宋月黎拦住哥哥解外袍的动作,厚着脸皮挤过来,“挤挤更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