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春兰问话,大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沈招娣儿,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贱人!我家三个铜板一个的种蛋,可是十里八村最实在的价钱,你他娘的拿了我二十个种蛋只给了五十个铜板,撒丫子就跑,你拿那十个铜板急着攒棺材本是吧!”
门外的人骂地激动,沈春兰已经知道发生了啥。
沈招娣被骂了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道:“谁知道你家种蛋是能出小鸡的,还是糊弄人的蛋。你才是生儿子没屁眼的,你个老不死的……”
沈春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到沈招娣头上,打开了门,冲门外道:“谁啊,满嘴喷粪,也不看看这是谁家!”
门外来人竟是族长家独子媳妇陈氏,未来的族长媳妇,今年四十出头,生得人高马大。
沈春兰掏了十个铜板一把甩到陈氏身上:“不过十个铜板,掉到地上老娘都不带捡的。”
这些日子,沈春兰家因卖秋梨膏赚了大钱的事,村里人不知人不晓,沈春兰这态度让陈氏非常恼火,陈氏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下意识就要掐起来。
但陈氏忽然想起前两天她和村里另一个婆娘掐架,被自家男人一把推进屋里,身后挨了好几鞋底的事。她男人吃得饱力气大,打得她一整天都坐不了凳子。
她男人过不了几年就要当族长了,她得有族长夫人的威严。
陈氏咽了几口唾沫,压下火气,但铜板还是要的,陈氏捡了铜板不甘心地走了。
人走后,沈春兰重新关上门,冲沈招娣道:“中午可没你的饭了。”
沈招娣这会儿正一个个拿着鸡蛋照太阳,听婆婆不给她吃午饭,惊问道:“娘,为啥?”
“为啥?我前几天刚给你们说,日后别给老娘做丢人现眼的事,坏了家里的名声,连带着坏了暖暖的名声。沈招娣,我看你压根没记住!得罪了族长,指不定哪天就给咱家穿小鞋。”沈春兰道。
如今这时代宗族意识非常强,族长是族里非常有威望的存在,如非必要、破釜沉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沈春兰又道:“去做午饭!”
沈招娣提着五花肉,抹了抹眼泪,婆婆真狠,不让她吃饭却要让她做饭,以往婆婆也没少和陈氏吵吵,咋今天娘反应这么大,算了,回头她再问问自己男人吧。
上房里,沈招娣做好了午饭,虽然婆婆不让她吃饭,但她还是坐在了自己的老位置上,巴巴地看着桌上的菜。这可是最有油水的肉菜,甚至婆婆还大手笔地买了白面,蒸了白面馒头,就算不能吃,闻个味也是好的,若是她姑姑兼婆婆、她男人、她孩子能看她可怜,给她一块肉吃就更好了。
张大田见自己婆娘的样子,还真有意给她夹一筷子菜,但筷子还没拐弯呢,沈春兰就敲了敲碗边。
虽然娘一声没吭,但张大田还是怂了,把菜夹到了自己碗里,只是在桌底下偷摸掰了半个馒头藏到袖子里,打算回屋给沈招娣尝尝。这白面馒头他还是第一次吃,满嘴都是麦香,既劲道又松软,实在是太香了。
午后,午歇醒来,沈春兰从家挖了一平碗白面,就带着张大田来到村长家。
张村长正在院里砍柴,就见沈婆子拿着碗来了,沈婆子每次来他家不是要东西,就是借东西,今儿个又有啥事儿呢。
“嫂子,啥事儿啊?”张村长只能硬着头皮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