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苗!你咋跑出来了?像鬼一样,要吓死人了。”沈招娣一步跨过去,冲着来人吼道,一边吼一边顺着气,真是吓死她了。
张小苗闻声,好像终于回了点神,抬头看着几人,黑黄干瘪的脸上突兀地挂着两个大大的眼睛,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像丢魂了一样喃喃道:“不要杀我,我不是妖怪,我不要被烧死,我手里有好东西,我不要被烧死……”
“快!那个赔钱货在这里!”外面传来一道急迫的男人声。
张小苗直愣愣往外面看去,腿脚发软地往后缩去。
现在雨已经停了,天色全然暗下来,一群打着火把的汉子、媳妇乌泱泱闯进破庙。
为首的是张村长,张村长皱着眉看了眼在破庙吃饭的沈春兰一家,又把目光犀利地投向张小苗:“妖怪!死到临头了,还敢往庙里跑。”
张小苗摇着头,向站在村长旁边的张屠户和她娘求救:“爹,娘,我不是妖怪,我是小苗啊,只要不烧死我,我一定能带你们过上好日子,我有系统……”
“闭嘴,”张屠户厉声打断张小苗的话,又踹了一脚他身边的妇人,道:“你这个婆娘,还愣着干啥呢,还不快把这个赔钱货捆起来,你想让这个孽障害死咱全家,害死咱全村?”
张屠户婆娘侧身躲了躲,拿着麻绳带着三个妇人小心地往张小苗身边凑:“小苗,你也别怪娘狠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让那精怪串了窍、上了身,实在是留不得你了。”
说着,张屠户婆娘也不管张小苗挣扎,狠了狠心,往张小苗嘴里塞了一团破布,用麻绳绑了张小苗的胳膊腿。
“这丫头真不正常,劲儿也忒大!”帮着绑麻绳的妇人道。
“可不,这精怪就是蛮力大。”另一个妇人也说道。
三下五除二,张小苗被绑成了麻花,许是累了,也许是死心了,反正她这会儿不挣扎了,眼神直愣愣地,面如死灰。
张屠户婆娘抹了两把泪,啥也没说。
张村长让她们把张小苗抬到祠堂关起来。
“还怪可怜的,哎,这精怪也是傻,天天说疯话,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发现。”沈招娣在沈春兰耳边道。
通过原主的记忆,沈春兰知道张小苗近些日子的言行,经常说“男女平等”“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不要封建迷信”之类的话,被带去看了神婆,说是被精怪上身了。
沈春兰可以肯定“张小苗”也是换了芯子的,张小苗的遭遇给她提了醒,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些。
张小苗被拖走后,人散去不少。
村里人并不待见沈春兰一家,才不会关心他们为啥跑到这破庙住。
虽然张村长也不喜沈春兰一家,毕竟沈春兰是村里公认的老虔婆,但作为一村之长,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婶子,你们咋待在这里?”张村长问。
还没等到沈春兰开口,沈招娣就上前擤了一把鼻涕,抱住张村长大腿,率先表现道:“村长啊,你可得帮帮我们家啊。”
“你,哎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沈招娣这番操作,可把张村长惊到了,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他婆娘的眼刀,张村长抹了一把汗,赶紧把沈招娣抠下来。
“村长,我家住的地方你们都知道,今儿个又是下雨又是刮大风,屋顶都没了,我娘还刚生了孩子,家里没法住,也没了吃食,这真是天要亡了我们家啊,这可咋过啊。咱都是一个村,亲戚里道,沾亲带故的,你们不能不搭把手啊。”沈招娣坐在地上拍大腿,抹眼泪道。
因今日下雨,大家都没咋出门,后面又出了张小苗出逃的事,村里人都还不知道沈春兰生了的事呢。
众人一看,沈春兰怀里还真抱着一个孩子,妇人们就在心里算了算月份,这才八个月,咋生这么早,看着这孩子也是个瘦弱的样子,这可不好养活。
“是啊,村长,我们这些当儿子、儿媳的还能凑活凑活,但我们娘可没法凑活啊。”张大田也跟着情深意切地求道。
想到沈春兰一家现在住的破房子,是从前的绝户死后留下来的,年久失修,确实撑不了多长时间,如今大风把房子刮坏了,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