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世界中,一条时若亦法阻止的故事线开始铺展。
时若亦在那天特地把顾玉宁支开了,他找了数的人在顾玉宁回家的路上进行阻拦,可仍旧法抵抗少年命定的结局。
也让时若亦更没有想到是,顾玉宁打算在那天和他表白。
当数刻薄的话语说出。
当时若亦在季修玩味地注视下转头看向门外。
当少年手中拿着的那捧花重重落下。
时若亦向来高高在上、向来没有感情,他的温柔从始至终都是掩盖内心的冷漠利器,神不会生出任何情绪,不喜不悲,但那一刻,时若亦清楚察觉到了痛苦。
他感受到了疼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五脏六腑都被搅碎,血液逆流,时若亦双目痛红地看着门外的顾玉宁,想要站起身,想去追他,更想解释,可全部被冥冥之中的一股压力控制着。
他就是能。
……
最终。
当时若亦终于摆脱了世界意识的时候,面对的就是爱人的尸体。
顾玉宁死了。
死在了他父母的墓前。
血流了很多很多,那个会结结巴巴、满眼天真地喊他哥哥的少年变成了一具灰白的尸体。
也是在那一天,时若亦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费劲神力退出了那个世界。
于是没有见到,顾玉宁彻底死心的那一幕——少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哥哥”对他的死亡淡漠比。
……
卧室内,时若亦说话的声音很轻。
他知道顾玉宁想听的话还没有被他说完,于是安静地阐述着。
在时若亦回到时空管理局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擅用自己的身份,将顾玉宁会去往的每一个世界都调查了出来。
他隐匿着身形,躲避着世界意识的监控,默默跟在少年身边。
在顾玉宁被别人忽视的时候,时若亦会安静地陪伴在他身侧,哪怕他的存在不被任何人察觉;在顾玉宁即将绝望的时候,时若亦会抱紧他,会嘶哑着声音安慰他;在顾玉宁彻底死去的时候,时若亦才终于能够出现,沉默又压抑的帮顾玉宁整理好尸体。
他一遍遍地念着往生咒,只祈求少年的下一世能够好过一些。
神本是所不能的。
但当祂爱上了一个人时,弱点便出现了。
时若亦跟了顾玉宁很长很长的时间,他见证了顾玉宁从痛苦到绝望到扭曲的过程,或许也正因为他在少年身边的缘故,每一世,顾玉宁都是带着记忆投胎的。
数苦痛叠加。
作为时常被顾玉宁祈求的神,时若亦没有半点阻止这一切的能力。
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季修早已默默跟在了顾玉宁身后。
一开始,季修只是单纯觉得见证一名蝼蚁重复死亡很有趣,可到后来,他逐渐被哪怕在逆境中都要不断挣扎的顾玉宁吸引了。
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能力穿进顾玉宁所在的小世界内,扮演着主角,但每一回,他所饰演的人物都伤顾玉宁至深。
渐渐,季修感受到了时若亦的力。
于是当察觉到6688的出现,他们才会暗中和这名“盗版炮灰系统”做出交易。
神的确法在小世界内出手,但挣脱了规则控制的盗版炮灰系统却不一定,于是,这场针对于顾玉宁的密谋正式开启。
时若亦与季修联手,扭转时空,为顾玉宁铺开一个个专属于他的世界。
在那些小世界里,时若亦和季修分别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只要顾玉宁想,那么他们就会走向幸福圆满的结局,可顾玉宁已经病态。
他只享受痛苦带给自己的快感。
一开始,他疯狂又偏执的用自己的死亡惩罚着时若亦和季修,并从其中获取足够的能量喂养自己的精神世界。
他是疯子。
毕竟顾玉宁是个疯子。
可后来,顾玉宁并没有这么做。
虽然结局圆满的次数只是偶尔,但还是令时若亦和季修他们感到高兴。
……
卧室里。
时若亦话音刚落,就对上了顾玉宁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的双眼,顿了顿,时若亦哑声问道:“玉宁还想知道什么吗?”
他一定知不言,言不尽。
顾玉宁眼中不带任何情绪,他听懂了时若亦说的全部,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一定是世世惨死,不得善终?
哪怕最终能够摆脱这种命运,依靠得还得是时若亦他们?
顾玉宁不喜欢这样,从始至终都不喜欢。
他不需要别人的拯救。
在顾玉宁的观念中,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哪怕没有时若亦到来,顾玉宁会走上自毁这条路。
毕竟,他并不幸运。
没有人知道这次他接下了属于“神”的馈赠与怜悯,等待着他的,不会是日后更为残酷的苦与痛。
与此同时,顾玉宁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6688察觉到了顾玉宁的心思,它道:【宿主,抱歉我之前骗了你,但我……我现在有很多的能量啦QAQ】
6688:【是能够把你从这里带走的程度,更不会被他们追上。】
在从一开始就注视着顾玉宁、且本身就离经叛道的盗版炮灰系统面前,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宿主来得重要,论他们是否是高高在上的神。
6688:【宁宁,你要离开这里么?如果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走。】
而恰好,顾玉宁等待着的就是6688的这句话。
他笑着说道:【好啊。】
话落,熟悉的冷漠机械音在他耳边响起:【叮!时空穿梭中……】
仅仅是一瞬间,顾玉宁便彻底消失在了时若亦和季修眼前。
从骨子里就病态的青年厌恶自己被迫被人拯救的感受。
他讨厌被人戏耍。
【第一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