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解释始终得不到李栗回应的曲嘉烨，终于还是用力搂紧了李栗，像要把人从此箍进自己的血骨之中，他心里患得患失，手上力气也越来越大。
“别不理我……我是真的爱你……”曲嘉烨说。
过了一会儿，他精神一振，原来是李栗犹豫着，终于慢慢吞吞地将双手反搂在他的后背。
“栗子……”他喜极而泣，弯腰跪在床边，后怕地吻着李栗的脑袋。
便没看到在被他怀抱紧紧搂住的李栗，表情依旧木然地垂看着他们身体间的空隙。
可是嘉烨，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能舍得把他的身体与别人共享。
被喜欢的人强迫打开身体，被压在曾经喜欢过如今早已不喜欢的人的身上，哀求也好抗拒也好都没有用，真的好耻辱。
像被分开大腿钉住的青蛙，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身体越快活一分，心和尊严便要更碎一些。
过了一会儿，李栗沙哑地开口：“以后都不要提孟群了，好不好。”
曲嘉烨说:“好。”
“嘉烨，我只喜欢你，你不要多想。”
“好。”
“以后也不要再这样了，我很怕。”
“我知道……对不起。”
“也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了。”
“好。”
床头的手机断断续续亮了许久，松开怀抱时李栗下意识往那儿一瞥，曲嘉烨注意到后才想起什么，面色不由一变：“我去接个电话。”
“哦。”李栗愣愣地说。
曲嘉烨拿了手机走到阳台，拉上门后隔着玻璃对李栗安抚似的笑了笑，转身时向上翘起的唇角又落了下来。
他不理解母亲的执拗，但看刚刚黑下的屏幕转瞬间又紧跟着亮起，不用解锁也能知道未接来电已经有好几十个。
曲嘉烨接通电话时还想着怎么和母亲解释，却不想还未开口，那边便冷冰冰地下了最后通牒：“你卡里的流水明细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的钱都是我和你爸挣的，你这个年纪就拿它去养别的男孩，这钱我还是有资格要李栗还来。”
“你疯了吗，他根本不知情！”曲嘉烨压低声音愤怒地说，“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我自己攒下的钱该怎么花又关你们什么事？”
“就因为你没能力，嘉烨，也是因为我们没有教你才让你变得这么自大。你记住，你并没有长大，甚至连挣钱的能力都没有，你拿什么去赌你和那个孩子的未来？”被贸然挂断电话的曲母同样憋着怒火，这些天好声好气的温柔终于不复存在，就连对儿子的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对了，不仅是还钱，待会儿我还要亲自去找校长谈让李栗离开天中的事，我是没本事，教不出好孩子，但这点关系还是有的。”
“既然不愿意出国，我就更不能放任你们在这样厮混下去，我想以他在天中的风评和成绩，校长是很乐意开除这样只会拖升学率后腿的学生。”
“曲嘉烨，不是我害他，是你的自以为是害了他。”
她的声音带上了父母一辈惯有的傲慢。
“你尽管恨我，我问心愧。”
曲嘉烨声音艰涩：“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明明清楚……”
“是吗，但你是我的儿子，他不是。”
李栗眼睁睁地看着曲嘉烨面色难看地推开门，叮嘱完自己要吃早饭后就匆匆离开。
他说他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结果这一去，整个周末都没有再来。
李栗也不觉得失望，而是趁此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待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便拿着扫帚和拖把，将屋子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然后心态平和地坐在桌子边，认真地想了许久。
最后他伸了个懒腰，开始写放在桌上的作业。
他写得很认真，落笔时笔尖都把纸面刻出了浅浅的凹痕。他就这样在桌前坐了一下午，手机始终没有再亮起，而他自顾自地埋头写到了半夜，直到大脑发胀得看到文字就想呕吐，他才眨着干涩的眼睛停笔，呆坐半晌后以手为枕，默默把脑袋埋进臂弯。
周日下午秋明辉打来电话，心情听起来不，他先告知了李栗下个月陈昊的案子开庭，虽然不公开审理，但他已经委托了业绩不的律师帮忙。
＂谢谢。＂李栗揉着发胀的额角，真心实意地道谢。
秋明辉竟敏锐地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发生了什么事，听起来你并没有我预料中的开心。＂
＂不……＂面表情了快两天，此刻听到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对自己打趣，李栗终于奈地对着作业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睛说道：＂……是作业有点难，我算不出来，所以……＂
秋明辉此刻正坐在秋天的房间里，房间里开了地暖，即使此刻他只穿着件黑色衬衫也依旧觉得有些燥热，于是干脆伸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并松了松领带。
平时和老油条打交道惯了，听到李栗这番抱怨，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愕地轻笑出声。
这一笑顿时吸引了秋天滴溜溜的大眼睛，她放下手中的玩具小跑到爸爸身边，小手轻轻拽着他的衣摆，提醒他不要忘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笑什么。＂李栗嘀咕道。
＂我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许多，又回到了和作业打交道的年纪。＂秋明辉笑着开口，他对上了女儿的视线，于是又轻咳一声，＂需要我教你吗？希望你的题目不会太难。＂
＂作为交换，我不知道你能否在每周日的下午来陪秋天，你想吃喝玩乐，或者学习都行，我还会支付属于你时间的酬劳。＂
秋明辉挠了挠秋天软乎乎的小下巴：＂她很想你。我也觉得奇怪，可能你有着吸引小孩子喜爱的魅力吧。＂
李栗被他说得脸热：＂怎么会……如果秋天想我的话，我可以找时间出来陪她玩会儿，但报酬就不必了，您帮我那么多……＂
＂帮得再多，都比不上天大的救命之恩。＂秋明辉打趣道，随后认真地解释，＂因为秋天和我回国也没有多长时间，她性格内向，目前还没有交好的朋友，我工作也忙，不能时常陪她，所以刚好需要一个不那么专业的小伙伴，让她不那么孤独就好。当然，这不是偶尔，需要你每周末抽出定量的时间。＂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秋天睁大葡萄似的眼睛，期待地捏紧了小手，竖着耳朵仔细听爸爸手机里的声音。
秋明辉觉得李栗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工作，不仅轻松舒适，还能有优渥的报酬。
可电话那头犹豫半晌，才传来李栗迟疑地回答：＂谢谢，可是……还是算了。＂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些失望。
但秋明辉很快便略过了心里一些小小的不悦，他挑起眉毛，难免有些好奇是什么才让这个曾经为了赚钱到处跑兼职的小孩放弃了这份机会。
＂为什么？是没有时间吗？＂
＂嗯。＂李栗一只手撑着手机，另一只手执着笔，眼神放空地在草稿纸上打圈，＂我想还是学习更重要点，多做几道题，呃，毕竟我马上就要高三了……＂
“原来是这样。”秋明辉从来不会发出第二遍邀请，明白了情况，他也只是表示遗憾地对秋天耸了耸肩。
只是在挂断电话之前，李栗又突然喊住了秋明辉：“等等，叔叔……”
秋明辉下意识捏了下眉心，但他已经奈地放弃了对这一称呼的在意：“怎么了？”
耳畔的声音依旧磁性悦耳，李栗咽了口唾沫，因为刚拒绝了别人的好意，此刻说话便带了些小心翼翼：“你能……教我几题吗？”
秋明辉扶额，再次轻笑出声。
“好。”他说，随后起身揉了揉秋天的脑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希望我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