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太太回了一个佛礼,“我们是来拜见虚云师太的。”
“进来吧,师太在后院经堂,请随我来。”
王六居士领了一行数人,穿过佛掌到后院的边角门,能看到一个天井,天井里种了一棵皂角树,足有碗口粗,亦不知有多少年,上头结满了皂角。
三位师太对这株皂角树颇是喜爱,去年秋天收了三筐子,施舍了一部分给附近的百九一,还留了两筐子庵里用。
杜三太太道:“西边是香客院,东边是弟子院,那后头是师太与真传弟子住的禅院。”
地方不大,但环境还不,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依稀还有一股荷气,松柏香气,不算浓郁,但很淡雅。
一行人进入弟子院,但见这是一座四合小院,有正房、有东西厢房,再有斋堂、库房,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庵堂建了一些年头,有刚修缮过的痕迹。
四合小院里种了两株桂花树,树下种有兰草,院子里有石桌、石杌。
正房是经常,墙上挂有佛门三圣图,亦有一排书架,上头摆放着经书、木鱼、木雕的观音像、佛像等。
一个半大的小尼垂手侍立在一个中年女尼身后。
杜三太太对着中年女尼诵了一声佛号,“虚云师太,文娘子来了。”
文太太带着女儿行了一礼,“有劳师太看顾小女。”
虚云捻着佛珠,微敛双眸,“你走近些。”
文娘子走近虚云。
虚云打量着文娘子,“且在庵里静养半年。”
文太太道:“师太,小女是来庵中修行出家的。”
“她的尘缘未了,最多半年,她夫君归来,必会前来寻她。”
文氏面露讶色,“师太,不可能,我认得他的字,《休书明明就是他写的。他在外为官,嫌我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婆母嫌我不如她娘家侄女会讨巧,要休了我,为他另娶一个。我如何生育儿女,他一高中娶我,我过门不到半月,他就去了任上……”
他们的亲事,原是翁爹在世时就订定的,文家早年未嫌他家败落,依旧约定嫁女,可过门之后,才半月时间,婆母就要留她在家敬孝,他则去了任上。
这五年,他几次写信,想让婆母与文氏去任上,每次都被婆母给拒了,说还有个小儿子婚事未决。
如今,小儿子读书不成,考在秀才上,连举人也中不了,三年前就娶亲了,娶的是婆母胞姐的女儿。
杜三太太低声道:“文侄女,虚云师太不会说,你就留在这里静养半年。”
文氏此刻已然哭成了泪人,“我与他青梅竹马,从记事起,爹娘就说我许给他,他得中秀才,父亲为了看顾他,接他到京城读书。可婆母……嫌我生得寻常,嘴又笨,女红厨艺不如弟妹,弟妹晚进门两年,而今又得两子,唯我不见个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