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女则是被后娘虐待,要将她卖给一个傻子为妻,她跑了出来,又不敢去旁处,担心当成逃妾、逃奴,索性在庵里借住。
苏晴对王六居士道:“你老与县丞夫人、知县夫人相熟,与她们说说,给她们三个挑几个合宜的后生,将她们许出去。她们在庵里长的住三年,短的住了两年。我做主,若是寻得好婆家,一人备五两嫁妆银子,只婆家、丈夫一定要可靠。”
王六居士叹了一声,“心师太大善,托人给寻好婆家,还给预备嫁妆,是她们三人的大造化。”
“这是她们尘缘未了,命中尚有良缘在,看她们能得幸福,贫尼很欢喜。”
十两银子,这在山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置二亩中等良田了,殷实庄户人家嫁女儿才这么备,寻常汉子娶妻,可是要花银子的。
冯氏女、杜氏女眼里露出一缕喜色。
王家媳妇也是欢喜的,她嫁到婆家还没个儿女,丈夫又是个病秧子,不到一年就没了,偏因大伯哥多瞧了几眼,就被大嫂挑刺,说她行事不端。
她们都是没想做尼姑的,反而是两个庵里收养的半大孤女,认为心庵就是她们的家,会读书识字,一个学算命术,一个学了医术,都做了真传弟子。
又数日后,文氏、米小姐或乘马车、或坐轿子到了魏王山脚下,由说项的中人领着,“心庵规矩重,不许男子上山,文太太、米太太随我上山见住持师太。”
近来想在这里修行的人家很多,尤其是女儿不能再嫁,京南县心庵是最好的去处,一来这里是正经的庵堂,不怕坏了名声。
文氏背着自己的包袱,一概首饰、物件都不能带,只能带两身换洗衣裙。
米小姐神色淡淡。
杜三太太道:“心庵的虚云师太是南方过来的得道高僧,会相面、占卜,是慈悲道高人,我就爱听她讲经,是真正的得道女尼。文娘子有没有良缘,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断红尘的,任是如何说项,她不会给剃度,佛度有缘人,这里的佛门规矩可是极严的。山上连养鸡,都不许公的出现,一旦瞧出是公的,立马送到山下农户家,换成母鸡带回去。”
文太太是心疼女儿,文家规矩重,休弃的女儿不得再嫁,只能入庵堂,她亦是反复思量许久,还拿定主意送女儿来心庵。
县丞夫人看着米太太、米小姐,开解道:“若是虚云师太说尘缘未了,在这里住上二年也是好的,待克夫命数改了,再接回去。心庵是真正的慈悲地、清心庵堂,那未断尘缘,命有姻缘,绝不会收。心庵的王六居士还托我给山上三位年轻的俗家弟子寻婆家,说她们尘缘未断,命里有良人。心庵的心师太还给一人备了十两银子的嫁妆,近来打听的人家亦不少。”
三个女子里头,除了冯肖氏是嫁过一回,另两个可是黄花大闺女。
一行人下了马车、出了轿子,结伴步行上山,快近山顶时,众人开始照着绑布条的地方走。
杜三太太道:“山上有护庵法阵,不能乱走,一乱动,飞沙走石,树木化精打人,连朝廷来的将军都被打瘸了。公老鼠上山,都被庵里养的母猫给吃光了。”
县丞夫人听到这比喻,有些哭笑不得。
苏晴在禅院里继续看《古今大辞典,这文每多翻一回,总能多长些知识。
王六居士立在庵门前张望,不多时,便见过来一行人,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阿弥陀佛!”
王六居士样子长得有些凶,过去几十年,一直是这里的老大,如今来了三位师太,又管着庵里斋堂、粮库的事,也管些佛堂的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