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冰块隐约升起缕缕白雾,愈发模糊了视线。
伤口在趋近于零度的冰冻下,疼痛也变得麻木。林野仰头间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书台上摇曳的烛火,任由路欲的唇顺着自己脸侧滑向脖颈。
初拥是血族的秘密,饶是林野也未曾了解过。思绪好像随着身体一同变得麻木,直到爱人的獠牙穿透侧颈薄透的皮肤——
本能让林野猛得蹙眉,身体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想要做最后的反抗…可他终究只是动了下指尖。
这一次,路欲咬得是颈动脉。
血液在冰冷的环境中减缓了流速,到最后甚至会趋近于静止。
“哈啊…”
轻轻的呻吟化为空气中的一点白雾。吸血鬼的吸食会给猎物带来快感,而这回的刺激直冲林野大脑,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满星的好感度作祟,还是源于那致命的咬痕。
路欲在听到林野一声叹息时,指尖攥着他的脖颈不禁加重力道,让獠牙几乎尽数没入。
他一直知道的,林野的血于血族而言,是世间独一二的美味。
哪怕如今混杂着圣水和白栎木化石的致命威胁,依旧如毒品般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死亡诱惑。
舌尖的灼烧感在不断吸食下,逐渐变作刺痛蔓延至喉咙,乃至全身。
路欲刚抽取大量血液的身体根本从抵抗,但他的獠牙自始至终都未拔出分毫。墨色的瞳眸微阖,任由银色的发尾扫过自己眉眼,那种感觉就像是清醒地沉沦…死亡。
“嗯…路欲,我好困。”
林野仰头间轻声说着。
路欲法开口回答,只能用指尖摩挲了下他的后颈,是安抚同意的信号。
初拥过程的伊始,在冰冻和失血的情况下被初拥者会陷入昏迷。哪怕路欲舍不得,但指尖还是顺着后颈插入了银发,不断抚摸,哄着人“入睡”。
…
当林野的呼吸平稳到趋近声,陷入昏迷的身体也不再明显战栗之时,路欲失控地将人摁向自己肩头,大力吮吸下“剧毒”的鲜血源源不断涌入口中——
这一刻,他真的等了很久。
他骗了林野,自己的自制力其实根本没有那样强大。
每次极度压抑地吸食爱人血液后,他都会去地窖肆意暴食血奴,以此缓解噬人的饥饿感。
但今天不同,他终于可以咬破林野的颈动脉,恣意索取,哪怕失控也所谓。
路欲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尽管疼痛愈演愈烈,但眼眸还是忍不住氤氲笑意…
他真的好开心,几百年的生命,都比不上这一刻来得满足。
他是血族,是自然中的罪孽。暴食成性如他,在走向死亡之路时再也需遮掩。
破晓将近,路沉靠在庭院的树下,瞥了眼移步至自己身边的路晓,
“他们开始了?”
“嗯。”
路晓还是那么冷,不露情绪,倒惹得路沉不屑地笑了声,
“你说银枪要是初拥成功了,会变成什么啊。路欲也真是…”
“那是我们见路欲的最后一面。”
路晓冷静的话语打断了路沉的戏谑,声声虫鸣让血族上尊贵的古堡显得愈发寂静。
“…你说什么?”
路沉几乎不敢置信地望向女人,这一回,眉眼间再不见丝毫调笑。
路晓没理会他的目光,抬眸望向路欲房间的窗口,淡淡道,
“刚我把人送进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心脏的伤口,上面还有一颗神圣金属银制成的子弹。除此之外,银枪的口腔溃烂了,可能是圣水。”
“你疯了吗路晓?!你为什么不拦着他!靠…”
路沉骂了声,起身就要往楼上冲,只是耐不住路晓伸手一扯他的衣领,
“拦不住的,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帮他?”
“路晓!”
面对眼前暴怒的弟弟,路晓暗红色的眼眸在平静的伪装下,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是想活一个,还是两个都死?几百年了,这是路欲第一次动情。你觉得银枪死了,他接下来要怎么活,嗯?”
路沉抗争的动作一停,在路晓面表情地落泪那刻,他几乎措地伸手帮她抹了下,
“别哭啊靠。长姐,别哭啊。”
“是我这个长姐没做好,我劝不住路乔,也拦不住路欲。以后…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了。”
路晓说得波澜不惊,血色的眼泪被路沉一一擦去。
压抑和酸涩压得两人喘不上气。破晓在即,沉默中这注定将是个痛苦漫长的白日。
终了,路沉的声线也变得冷然,化作一句,
“长姐,如果这是路欲想要的,你也只是成全他而已。”
路晓没吭声,路沉索性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家里带,
“快白天了,我们回家。不是说要帮路欲吗?那总该替他守下门,那个疯女巫要是敢来,我一定杀了她。”
…
路晓望向难得恢复正经的路沉,随手抹掉眼角的血泪。声的哽咽下她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反握住她最后的家人。
獠牙拔出带起一线鲜血飞溅。
路欲没有抬头,他像从前那般探出舌尖,细心地为林野舔舐伤口。
此时,他已经听不见林野的心跳声了。失血和极寒,让心脏接近衰竭乃至停止运作…
“小狗,乖。”
路欲近乎意识地呢喃着,喉咙的灼伤溃烂让他的声线嘶哑不堪,却透着难言的温柔。
当他终于放开林野,起身迈出浴缸时,竟破天荒地没稳住身形,只能堪堪扶住浴缸的边缘。
[数罪并罚,就是血族王室的死期]
路欲蹙眉间只能强撑着身体,拿过装满自己血液的血袋,拆开针头…
死期将近,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血族王室的鲜血每一滴都珍贵万分,可现在却是成袋成袋地往林野体内送。
直到一切摆放妥当,路欲在苍白如纸的胳膊上找准血管。针头刺入,路欲偏头看了眼导管中开始流动的鲜血,轻笑了声——
让爱人的体内流动自己的鲜血,是血族最残忍的告白,也是最完整的占有。
冰块再度发出撞击的叮当声,路欲回到先前的位置,小心地抱起林野,吻了吻先前的咬痕。
方才他吸食了林野体内百分之六十的血液,如今他要缓慢地继续这个过程,直到林野体内的血液被尽数替换。
在獠牙刺入前,路欲却心念一动。
“一心求死”的自己已经够疯了,可突然间,他还想干点更疯狂的事儿。
自己的血液在占有林野,可这样还不够。林野是他的,至死都是。
…
沉睡在浴缸中的林野早就一丝不挂,路欲索性也退去了自己湿透的衣装。
他在水下攥住林野脚腕分开他的双腿,小穴还未从先前的性事缓过劲儿,红艳未退,湿软缠绵。
路欲等不了了,不顾冰冷的性器只停留在半硬的状态,随意撸动几下后便找准位置,随着俯身的动作,顶在穴口一点点探入…
冰水被推挤着涌入穴口,刺激下让林野在昏迷中轻哼了声。
强势地插入带起些微水波,协同紧致绞吸的小穴一起抚慰性器,惹得路欲也不由呼吸一重。
性器根本经受不住如此刺激和撩拨,在尽根没入那刻,半硬的性器便在林野体内胀大,硬挺,直至狠狠抵在穴心。
“嗯…小狗。”
路欲蹙眉间在快感的裹挟下叹了口气,獠牙刺入前,他不禁道,
“你是我的…永远。”
先前射入的精液在性器的顶入下,顺着缝隙泄露丝毫,漂浮在水面显得愈发淫靡。
输血过程中经不起动荡,但路欲依旧心甘情愿饱受情欲的折磨,让性器静止地抵在深处,任由快感和身体的剧痛一同升腾。
许是生理的刺激,让林野在昏迷中唇瓣微张,细微的喘息就像头悄悄呜咽的小狼,凑成一句不连贯的,
“路欲…”
很轻的一声,却让路欲控制不住加重力道,将人更紧地锁入怀中。
指尖插入湿透的银发,摩挲间腰身迫切地想要耸动,可压抑下终究只是抵着穴心一磨。
“哈啊…”
又是一声呻吟,明明是欢爱之声,却将路欲的冲动生生拉了回来。
他计算着林野体内血液的流逝和替换速度,獠牙拔出,抬起头时视线凝在男生脸侧,看着他下巴尖那滴将落不落的水珠,不禁一笑——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野的时候,自己就感慨过:“银枪很帅”。
那时候路欲以为自己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到现在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不可抗力。
“林野。”
路欲轻唤了声,俯身就想吻去他下巴的水滴,却不想在他凑近那刻,林野就像有所感知,微微偏头往前凑了些。
唇瓣相贴那刻,哪怕他们接了数次吻,但路欲的心跳依旧会为了林野加速。
他甚至不知道林野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就觉他咬住自己的唇瓣,低声道了句,
“…操我。”
“林野?”
“操,别忍。”
输血管在轻微地晃荡,路欲抱着人控制腰身的力道,更多的是让性器在穴内一点点碾磨搅动。
他分不清林野的状态,亦睡亦醒的小狗像是呓语,又像故意地撩拨。
冰块在隐秘的颠簸下发出叮当细碎的碰撞声,融化的冰水化作涟漪,随着压抑的顶撞涌入交合处,让林野的轻哼更趋近于一种呜咽。
林野不爱叫床,平时都特能忍。所以…也许是睡着吧。
路欲如是想着,一时也弄不清是好笑还是心疼。同时,他心里计算着血液的流速,在男生的侧颈种下一个又一个咬痕。
这场血液的更替交换漫长而疼痛,但路欲却希望永远不要结束。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和林野做爱。下一次也许又要等几百年,几千年…
林野血液的侵蚀让他越来越虚弱,但路欲还是忍不住偷偷暂停了时间,很多次。
真的好想从时间中把人偷过来。
当路欲再一次抬起头时,他感觉到林野的性器抵在了自己小腹。随着有意控制的律动,他的双腿就贴在自己腰侧微微发着颤。
路欲不禁笑了声,咬住男生毫血色的唇瓣细细品尝,
“你真是生来放荡,都成这样了还能被操硬。”
“路欲…”
又是一声意识的呢喃,路欲蹭了蹭他的脸,正欲起身再度吸食,却不料林野又道,
“你他妈的不能死…你不能抛下我。我会铲除罪孽的…才七个而已,我会做完任务,你等着我…”
路欲闻言一愣,他突然间听不懂林野的话了。
什么罪孽,什么任务?这些话他从来没听小狗说过。
“林野,林野!醒醒,你不能让暴食罪知道任务,林野!”
…
那个不知名的罪孽又在心口呼唤,可林野什么都听不清。
他只知道自己在和路欲做爱,可是好冷啊,整个世界都冷透了。就像在走廊上被路欲抛弃的那天一样冷。
“路欲…你要是敢死在我面前,我就,就…”
“就什么?”
浴缸中,路欲一点点耸动着。他知道林野现在所说全都是失控的,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此刻打探并不是绅士之风,但路欲还是忍不住拔出獠牙,抚摸着男生的眉眼又问了遍,
“就什么?”
林野高潮的战栗下他身体开始颤抖,紧闭的眼睛却渗出了点点晶莹,几乎胡言乱语道,
“…我要把你找回来。从七个世界里捞回来…操你妈的路欲。”
路欲此时能确定,小狗一定藏了个巨大的秘密。
突然间他甚至有些怀疑,林野会不会见过自己死去的样子?或者说…自己死过不止一次?
怎样都好,路欲都不介意。他只是抱着高潮中的人笑了声,像听故事般试探道,
“有血族的世界,是七个世界中的一个吗?我,是其中一个路欲?”
“嗯…暴食,暴食罪。”
暴食罪?七个世界,对应的是七宗罪?
如果真如林野所说,那自己的世界皆是虚妄,几百年建立的世界观也将在顷刻崩塌。
…
不过事到如今,路欲也只是笑了下。自然的力量如此强大,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有点难过啊。如果这是真的,那林野对自己的爱或许只是复制品,或许…
“不,你不是暴食罪…你是路欲。”
林野的话将路欲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轻轻抚摸着男生银色的额发,没有注意到血色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打在冰冷的水中。
而林野在昏睡中勾了嘴角,轻声道,
“每个世界,都是你。每一次…每一刻,我都在拼尽全力地爱你…因为,都是你。”
“林野。”
“林野…”
那是两声呼唤,一个在耳边,一个在心口。只是林野听不清,高潮的余韵还在蔓延,吞噬疼痛也吞没理智。一切的话语和行事全凭本能——
爱路欲,就是他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