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阴暗的古堡中没有窗户，天光泄露不进半分。一头金发的吸血鬼正坐于老式的皮质沙发上，红酒杯中的液体摇晃在指尖，只是看挂杯的程度不免觉得诡异——太粘稠了。
“前夜经过统计，共死亡二十三个同伴，其中包括女伯爵茉莉。还好警长那边给了我们充裕的时间收拾残局，并未…”
“我说的是这个吗？”
金发吸血鬼不耐地放下酒杯，打断男人的同时，狠狠一脚踹上了木桌，
“我他妈问的是银枪！银枪呢？！”
男人叹了口气，偏过目光时语气不变，
“自那晚凌晨三点他在街头诡异地停留一瞬，紧接着我们的人看见走进暗道，应该是找了个住的地方。只是那一片都找过了，根本没有踪迹。”
…
“要你们真是屁用没有。”
金发男人嗤笑了声，再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猛得抛掷而出，任其碎裂在红砖墙壁上，
“他不是最近没有行动吗？去找，都给我去找！马上就是圣诞前的最后一次狂欢宴会，千万别在那时候出岔子！”
“知道了。”
男人望着面前激动乖张的乔，索性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抑。
其实，乔为什么不想想银枪为何突然在街头停顿？他那时候应该正上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还是说…会是路欲吗？
“谭杰，你他妈还站这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去找！”
男人的思索被乔打断，兴许确实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在这个世界，太多人都藏着些不为人知的能力。
谭杰应了声，也不欲再看乔暴躁的样子。眨眼间，男人便消失于大厅，徒留乔冷笑着又开了瓶鲜血，倒入新的红酒杯中。
咚咚——
敲门声规律而响亮，显得绅士又礼。
林野躺在旅馆的双人床上，梦境被打碎的不耐尽显在眉眼中，
“操…”
男生只穿了最宽松的衣裤，绵质睡衣蓬蓬袖的设计，凸显了林野身上的少年感。若非眉眼间的凶戾不耐，定没人会将他同超自然物种中声名大噪的“银枪”相联系。
门从里面被倏地拉开，林野正想说自己入住的时候不是取消客房服务了吗，可话语却在抬眸时被尽数堵住，化作又一声，
“操。”
“真有礼貌。”
路欲一身黑色的挺括大衣，皮肤在黑色的帽檐下更显白皙，深邃的眉眼不见诧异，又说道，
“林野，邀请我进去。”
…
林野愣怔下一点头，只见路欲已然脱了礼帽，路过他走进房间时，顺手就将帽子戴在了自己乱糟糟的银发上。
男人优雅从容地走向套房中的小沙发落座，一双长腿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有些处安放，目光淡淡扫了眼凌乱的床铺，
“怎么样，脑子清醒了吗？你可是睡了两天。”
“靠，你他妈怎么找过来的？”
路欲对于林野的粗言秽语不置可否，只是悄然皱了下眉。抬眸望向关了房门，转瞬便坐在面前的男生。
…
这帽子戴林野头上不太搭，将灰色的瞳眸给遮了小半。
路欲如是想着，伸手将自己的帽子拿了回来，随意扔在一旁，
“你这地方确实找得偏僻，都快出城了。”
说着，路欲又从大衣中拿出一卷羊皮纸递来，红色的封胶显得神秘又郑重，
“看看这个。”
林野接过时转头望向房间的窗户，窗帘的缝隙中不见光亮，显然是又一个深夜。
手上的纸张质感粗粝，林野用拇指撬开封胶时笑了声，
“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和你作为王室吸血鬼的个人能力有关吗？”
见话题没绕过，路欲索性一手撑着下巴，长腿交叉翘了个二郎腿，敷衍道，
“是你睡得太死，我差点以为你死于嗑药。那这笔交易和契约就白做了。”
…
林野见话还是没套到，索性只勾了嘴角没再问。羊皮纸展于手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详尽纪录着两人在夜街上达成的共识。
只是现下林野头还是昏沉的，只粗略看了眼交易时间：
帮助路欲铲除所有异党，并为林野找到初代猎人印记之后，交易结束。
可以，时间够长。
林野不做多想，将指尖放入口中眯眼一咬，任由鲜血滴落在这纸血契之上，和路欲已然干涸的血迹重叠。与此同时，林野还不忘抬眼挑衅地望向男人，
“是不是太饿了？居然能劳驾你亲自来找我。”
林野说着，滴血的指尖却被对面的男人一把抓住扯过，径直送入了獠牙毕现的口中。
路欲没有咬，只是舌尖勾缠着不断吮吸舔弄。明明举止是优雅的，可林野总觉得，他恨不得将契约上的血迹也一起舔去。
酥痒的快感顺着指尖传来，配合三星的好感度，让林野忍不住仰头一叹。与此同时，暗红色的光芒逐渐笼罩着羊皮纸，丝丝缕缕的流动像条血液河流，愈来愈汹涌旺盛。
“嗯…”
林野哼了声，左手手腕的内侧像是被突然打上了烙印，灼热的烧伤感刺得林野眉间一蹙，血红色的神秘印记鲜红夺目，随即又径自暗淡至形。
这是做交易时最常用到的血契，为的是维系交易期限内双方的“忠诚”。
林野没想到几日不见，路欲竟会如此“火急火燎”地带着血契来找自己。很主动，结合他吸血鬼王室那一向高傲的作态，还显得有些可爱。
思及此，林野再度望向路欲。纤长白皙的指尖和冰冷猩红的舌尖，倒意外得般配，惹得男生不禁一笑，
“路欲，你这么主动，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
舌尖终于放过了愈合的指尖，路欲轻轻一放男生的手腕，向后一靠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上位者姿态，
“契约不认真看，还随意邀请吸血鬼进门。林野，你比我想得蠢。”
“也是，”林野收回手并不反驳，接着道，
“契约上应该加一条的。在你爱上我之前，交易不能结束。你说呢？”
路欲冷笑了声，偏过目光没搭理林野的撩骚，转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进来的吸血鬼不是我怎么办。”
“路欲，你别忘了我是猎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那如果是像我一样强的吸血鬼呢？你想过吗？”
林野对于路欲的反问愣了下，像路欲一样强的吸血鬼，那只会是王室的成员。但其他的王室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呢？是和左派有关吗？
…
这句话顺着细想的信息量有些大，但路欲没说透，林野也暂时懒得深究。他现在不想‘干活’，只想‘撩’路欲，索性一挑眉道，
“像你一样强又怎么了。等我找到方法，一样能杀了你。”
路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目光再度转向眼前笑得挑衅又灼灼的男生，手上悄然脱了白色手套，
“不过是提醒你一下。交易刚开始，我还不想你死。”
白手套被叠好，随意地放在小桌上。路欲白到近乎发青的修长指节随意敲着沙发扶手，像世间上最完美的雕塑。开口间继续道，
“今夜我来为了两件事。一，四天后是左派圣诞前最后的狂欢之夜，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谭杰。关于他的信息我晚些给你。”
“好，”林野盯着路欲的指尖，对于他执着于谈正事的态度有些失落，但骨子里养成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立时接道，
“这种针对性刺杀，信息最好在任务开始二十四小时前给到我。信息除了基本的场地和个人资料，最好还包括他的个人习惯。如果我有其他的需要，会在收到信息后一小时联系你。”
林野说这些话时的声线很淡，就好像是谈论天气那样，撩骚的语气可比这时生动。
不过怎么说呢，冷血的话语配上他此时凌乱的银发和少年感的穿着，这种反差倒是让路欲悄悄勾了嘴角。
轻佻却让人觉得可靠，帅气中透着些可爱。至少路欲是这么觉得。
思绪不过一转，路欲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