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夏贴着一道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快,身后的脚步声也快,她慢,那脚步声也跟着慢,
胡夏皱起眉,猜想是许随意的恶作剧,毕竟,他以前经常这样捉弄她,胡夏想着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假装打电话,再经过一处拐弯儿时飞快闪进拐角的暗处,等脚步声逼近时她猛地从背后偷袭了过去。
可待扑倒人又看清身下某人的脸时胡夏顿时愣住了,惊声:“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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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在火车站旁边吃的,许随意耷拉个脸,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就是不往嘴里送,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不停,不高兴和埋怨居多。
胡夏将分好的小笼包吃光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个,抬眸看对面某人依旧是那个要死不活的逼样儿,反手就是一筷子敲在他脑袋上,眼神儿狠厉,“吃饭!”
许随意揉着被打疼的脑袋,哭丧着脸唧唧喂喂:“我还是不想走”
胡夏没理他,也不再强迫他吃饭,自顾自的吃完饭,又掏了钱结了账,管老板拿了几个一次性塑料袋儿,将桌子上剩余的小笼包油条装好,还从新打包买了一杯豆浆,抬了抬下巴冲他道:“把你包拿给我”
许随意将胸前挎着的包取下来递给胡夏,看她一样一样翻着自己的东西,再次开第N遍不想走的口:“我不想走夏夏,我能不能呆在这里,我想转到这里在这儿上学,成吗?咱俩就还像以前一样”
胡夏一样样的检查他包里的证件,将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单独分开了装在内兜和外兜,再次问他碗里的东西还吃不吃?
许随意摇摇头依旧拒绝,胡夏挑眉点头再没说一句废话,起身的同时也揪住许随意的耳朵使劲儿就将人给揪站了起来。
胡夏强行拽着许随意,俩人一手一个行李箱,来时塞的满满当当,走时依旧是塞的满满当当,许随意没撒谎,一个箱子装的是他个人物品,另一个箱子装的都是买给胡夏的礼物,绝大部分都是衣服,拆开的时候胡夏都惊了,问他谁教的?
许随意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承认是他妈,许燕文走的那段日子,刘红从巨大的悲伤中能够走出来靠的就是各种买买买,每天尽可能的把生活过的充实富裕,店里都有管事的,她隔三岔五过去看一眼就行,然后就是约着三五姐妹打牌逛街。
许随意没课的时候刘红就会叫他陪着,刘红逛的时候,许随意无聊的很,从一家店的沙发起来再接着坐到另一家的沙发,那段时间,奶茶汉堡喝到也吃到吐,他不能睡觉,要时不时附和店员对刘红一顿猛夸。
许随意的人生格言,反抗不了就加入;在看见各种新款漂亮的,刘红试穿的时候许随意会自动将胡夏的脸给带入,想象胡夏穿要比他妈漂亮一百倍,心情便豁然开朗,配合着店员一唱一和的让刘红将它们全都给买了,打包的时候许随意会再偷偷让店员给换成最小码的。
许随意一脸得意的冲胡夏保证说绝对不会被他妈发现,刘红的衣帽间多的都要冒出来了,去年前年大前年买的衣服好多吊牌都没拆,就算胡夏穿着到他妈面前晃悠他妈也根本看不出来!
“那也不要”
许随意有些急道,“为什么呀,我妈真看不出来,这些好多她都没试,过眼云烟就拿了,而且这些尺码都是你的,你不要我妈也穿不了啊”
“不一样,等你什么时候能自己赚钱然后用你的钱买给我我才要”
许随意嘟嘟囔囔,有什么不一样啊,我妈的一切将来都会留给我,这跟我自己的也根本没差啊。
胡夏敲了下他脑袋,“当然不一样,你妈的钱名义上是你的,但终究不是你自个儿赚的,我跟你熟,又不是跟你妈熟,你可以理所当然接受你妈给你的一切,我不可以,懂了吗?”
许随意仰躺在床上,撒泼似的翻来翻去,不懂,不明白,不想知道,你之前不也收了我爸妈给你包的红包嘛?谈及之前许随意咻然止住了话题,脸色一疝,瞟了胡夏一眼又小声连忙说对不起,他错了。
胡夏有些好笑问他哪儿错了。
许随意油腔滑调的说哪都错了,耍无赖般指使胡夏要一件件穿给他看,要不然他就白带这一趟了,他才不要吃亏当冤大头!
上午的火车站来往人流量很多,路边随处可见出租车揽人,胡夏交代许随意上了车不要睡觉,也不要跟人说话,过完安检就将身份证装好不要再掏出来,少喝水少吃东西,能憋住上厕所就憋住,跟阿姨发消息告诉她几点到,让她接你,别乱坐车。
胡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不容拒绝的拖拽着人穿过大厅一路上了楼又下了观光电梯,直至带着人进入到她无法再陪同的关卡,才转过身面对许随意复又温声,“我给你说的都记住了吗?到地方了给我发个消息或者打电话报个”平安。
许随意猛地抱住了胡夏,脑袋埋在胡夏肩窝处,认命般闷声妥协,“夏夏,我还能来找你吗?”
胡夏好笑的拍拍他背安慰,“我又不是死了,为什么不能?”
许随意抱的她更紧,“那我下次放假就来!”
胡夏摸了摸他头,笑的明媚,“考的不好就别见我”
许随意傲娇着张脸,“才不会,我那么聪明”
过安检的时候,许随意跟要出嫁舍不得家似的一步三回头,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同胡夏挥着胳膊大声说再见。
“夏夏!我会想你的!别忘了我!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一个没留神还栽了一跤,引得胡夏笑骂他一句真丢人。
时间似乎掐的刚刚好,白天送走了许随意,晚上回家胡夏就看到了胡娇,出了一趟门,她发型都变了,披肩长发烫成了现下的时髦蓬松微卷,似乎是刚回来,脸上带着精致的妆,红唇很是风情,岁月在她脸上从未偷走半分,甚至还平添了几分韵味儿,
胡娇心情很不错,对着镜子正在一件件试她新买的衣服,还转了个圈问胡夏,“好看吗?”
胡夏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好看,她从不吝啬对胡娇的夸奖,毕竟,她的长相一半就取自于她。
胡娇很满意胡夏的回答,脸上说不出的傲慢,手在床上的堆一堆东西里翻了翻勾出一袋子扔到门边,施舍般看也没看胡夏一眼,“你的,穿上我瞧瞧”
胡夏弯腰捡起,里面是件裙子,款式很素,胡娇鲜少会给她买衣服,她衣柜里一多半都是胡娇穿剩下不要的,小时候捡各方邻居家小孩不要的,长大了捡她的。
胡娇让她试,她当真去试,还没穿好就听见玄关处开关门的动静和胡娇打电话的声音,她又要出门,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胡夏手还背在身后维持着拉拉链的动作,片刻后她飞快从身上脱了下来塞进了衣柜里,连带着那丝涌上心头的情绪一同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