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不服气得很。
只请任雅书来的话,这不是明晃晃地向任家低头吗?
于是,千秋宴上,殷夜熹便能直起头。
因为她不用顾及太女的名声,不必躲闪众儿郎们的视线了。
回到替身院,殷夜熹就将茉莉粉换了回来,任雅书没从她身上嗅到回宫途中那种浓烈的香气,心中一动,看向她。
殷夜熹适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人的视觉比听觉要抢夺注意力,尽管殷夜熹的声音同太女有些许差异,在她用这张完美无缺的面孔近距离与人对视下,任雅书完全没有听出端倪,只微红了脸垂下头:“没什么。”
任雅书再见太女,心里不是不矛盾的。可是这样的美人盛妆倾身所带来的冲击力太强,让他一时脑袋一片空白,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要说什么。直到视线移开好一会儿,他才从刚才的惊艳中回神,接上思绪。
太女美得宛如天人,原本不太好的气色在盛妆打扮之下也被完全遮盖,看不出来她身体抱恙。
她这般美,与哪个儿郎一夕欢好,都是仙子下凡普度众生。
那些儿郎们前世修福,得以一亲芳泽,也算不枉此生,说不定还给来世积攒了福气。
任雅书这么想着,心里的膈应消下去了大半,再抬首,“太女”又转过脸对他笑,直把他笑得面红耳赤,心如鹿撞,余下的那些难以接受,也就都消磨光了。
因晚间要招待群臣,所以太女的千秋宴摆在了正午。
惠风和畅,暖阳高悬,室外也不算很冷。
殷夜熹略斜身倚在宫人搭好的避风台子上,眯眼看着场中的歌舞,时不时与众人交流一二,悠哉游哉。
皇帝非嫡非长,能够成功上位,也是杀出一条血路得来的,因此,她这一辈的人几乎都杀干净了,只有几个嫁出去的哥哥还活着,这些年病死了几个,就余二人。
他们早就被当今掐住了生路,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此时进宫送礼,礼物也很平常,送完就托辞离开。
几个妹弟依次送上今年的生辰礼物,殷夜熹并未沾手,让茉心一一接过,礼貌道谢。
帝后是太女的亲生父母,本该留下来待满全场,但此时场上这个是个假太女,真太女还病在东宫里,皇帝自然不耐烦陪个冒牌货,只说有国事要忙就走了。
皇后也不过多留了一会儿给女儿做脸,便也匆匆离去,只留下几个小辈。
茉心上前一步,躬身在她耳边低语:“该走了。”
宫中饮宴,到后期向来容易出事,特别在没有帝后坐镇的时候,这群皇子凤孙谁知道能干出点什么来?茉心可不想自个儿脑袋搬家。
再说,晚上还要大宴群臣,往年太女的千秋宴也是办得短。
特别是今年,太女满十四,来了天癸,算是成人,可以饮酒了,方才在帝后的允许下,就给上的酒。茉心不能让这假太女闹出什么丑闻。
古时的酒薄,殷夜熹只喝了少少一杯,自忖不会出什么岔子。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还算了解,只是到底隔了许多年没沾过酒,又经历过穿越时空的异事,她也不敢托大,闻言就起身,正准备向众人说几句话,让宴散了,忽然外头奔进来个中年宫婢,扑通一声跪在阶前:“边关急报,皇上传太女殿下至文华殿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