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帅吗？看着他们的脸，有灵感吗？

【姜司茵】：就那样吧。

【周意】：这可是我千挑万选找出来的。

【姜司茵】：辛苦辛苦。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姜司茵滑动屏幕，耳边传来了周意的声音。

“要不你见一下真人？”周意说，“你随便挑一个，我跟你打包票，真人绝对比照片好看。”

姜司茵咬着吸管：“你什么时候开拓的媒婆业务？”

“这不是为了你吗？”周意无奈，“你天天跟我抱怨灵感枯竭，我总不能去美国把那谁带回国吧……”

意识到不妥，周意赶紧闭上嘴。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姜司茵松开了吸管：“没事儿，你继续说。”

这天给聊死了，周意硬着头皮继续。

“没准哪天你就遇上他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姜司茵笑，不甚在意道：“是啊，没准呢。”

两边安静几秒，她们也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句安慰。

这天晚上，姜司茵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频繁地做梦。

许是因为念念不忘，在最后一个梦境里，她听到了回响。

姜司茵坐在一辆公交车上，不知通往何处。

她扭过头，看见了少年时的靳森，他穿着夏季校服，坐在她身边。

他双眼半阖，眼尾的弧度落进姜司茵的眼里。

车子还未到站，公交车却靠了边。

一阵滚烫的热风扬起，后面那扇门折了起来。

姜司茵眼睁睁地看着，靳森站起身，走下了车。

她想开口阻止，回应她只有无声的空气。

姜司茵费劲地拉开了车窗，急匆匆地探身望去。

似乎听到了她焦灼的心事，少年的脚步停了，他转过身，一步步朝她靠近，直直地走到窗边，然后停下。

少年仰着头，喉结像是带着荆棘般锋利的冷感。整个人浸在路灯的黄晕中，支起背看她。

这一瞬间，姜司茵只余下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分不清天空的颜色是雨过天晴的霁青，还是夕阳初降的蜜合色。

抑或什么都不是。

可能那只不过是一片黑，在姜司茵的眼中，却被填充上了色彩。

姜司茵坐在车上，少年立在车边。

一高一低。

少年一寸寸靠近，姜司茵心跳如擂鼓。

他们在车窗边亲吻。

她睁开眼，视线下意识落在少年的脸上。

那样耀眼。

永远遥不可及。

……

一觉睡到了中午，姜司茵被楼上的装修声吵醒了。

楼上要搬来新住户，这事儿早有预警，前阵子她就听到过动静，现在脚步声叮呤咣啷，更是吵闹。

姜司茵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果然是梦。

这些年，她也只能在梦里见到靳森了。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梦境，十年来，相同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姜司茵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回到现实。

醒醒吧。

他人在美国，怎么可能回国？

她饿得难受，走到厨房，想找点东西吃。

刚进厨房，姜司茵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水龙头滋啦一阵乱响，水花突然炸开，滋了她一身的水，睡衣都淋湿了。

水管炸了。

这时，楼上又开始暴动，传来榔头哐哐哐的声响。

姜司茵连外套都没穿，单穿着睡衣就冲出了门，她气势汹汹，径直冲到了21楼。

清晨的空气泛着凉意，大门紧闭。

姜司茵穿着湿了的睡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气，她冷着一张小脸，咚咚地砸了两下门。

不过两秒钟时间，门就从里面打开。

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对方很高，姜司茵先声夺人：“大白天的，你——”

刚开始气势很足。

但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时，话卡住了。

“中午好……”

四目相对时，她迅速转变了声线，温声细语。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他的眉眼深邃，睫毛染上了阳光，轮廓分明，气质却又是清冷矜贵的。

和她昨晚梦里的男人完美重叠。

姜司茵的心跳漏了一拍。

淡淡冷杉气味随风飘进她的鼻间，清冽至极。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他的锁骨处往下看，身材包裹在衬衣里，宽肩窄腰，冷白的双手，骨节清晰。

就连他的双腿。

都是笔直的。

极致的性感和禁欲的冷感交汇，像是绝顶的艺术品。

那张忘不掉的脸，那个记忆里的少年。

此刻，他以一种更为成熟的姿态，站在了她的面前。

梦里见到的人，本该在大洋彼岸，却跨越了山海，真实地出现了。

这是概率极低的巧合。

男人目光很静，他身上的衬衣洁净干燥。

而姜司茵的睡衣被水淋湿，长发垂在脸侧，脆弱又可怜。

中午，太阳正盛，姜司茵一眨不眨地盯着靳森。

她看着阳光从他的脸上掠过，陌生又熟悉。

坏掉的水龙头、恼人的燥热、窗外的蝉鸣……一切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在喧闹中，姜司茵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扑通，扑通。

靳森扫了眼姜司茵湿漉漉的睡衣，他眉头微皱，目光里带了几分探究。

他收回视线，眼睑下压，用微冷的音质低声询问。

“看够了吗？”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内心的兵荒马乱被唤醒了。

姜司茵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那扇十六岁时关闭的青春之门，又一次在她面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