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郎回来的时候,姜婳已经百无聊赖了许久。孤本她已经抄写完了,只是哥哥未回来,她也不好先行离开。
想到哥哥临走时那不信任的语气,姜婳小脸一扬,满脸都写满了得意,哥哥瞧不起谁呢。
想起孤本,那些晦涩的词汇就开始往她脑子里钻,姜婳不由头疼,为自己揉额头时,她突然就想到了适才那道冷淡的男声。
哼,也不知那登徒子走了没。
登徒子没走。
两个时辰,谢欲晚已经看完了手中的孤本。外面的小姑娘明显被他吓到了,嗯,可能还有点生气。
自他出声之后,小姑娘一句话未曾说过了。
谢欲晚对天发誓,他平日绝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但是一想到小姑娘在他开口前的碎碎叨叨,他就不由得想,姜玉郎再不回来,小姑娘怕是要憋坏了。
说来也奇怪,他让圣上派给姜玉郎的公务并不多,怎么姜玉郎今日还没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欲晚终于再次听见了小姑娘甜甜的声音。
“哥哥,小婳抄写完了,先走啦!”
谢欲晚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他原以为,按照小姑娘的性子,如何都要得意一番的。
但小姑娘跑的很快,就像这房中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谢欲晚无奈哂笑,他真不是故意吓她的。
屏风外,姜玉郎惊讶地看着姜婳递过来的抄写的手稿。
字迹工整,极为标准的簪花小楷,一笔一划,哪怕是墨痕,都恰到好处。姜婳递给他的手稿,厚厚的一沓,染着浓厚的墨香,若是细嗅,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
姜玉郎诧异摇头,甚至来不及坐下,就站在书桌前,一张一张检查手稿。等到他再抬起头时,就看见谢欲晚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看谢欲晚,姜玉郎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诧异道:“你何时来的?”
谢欲晚回忆了番,嗓音清淡:“日午前。”
姜玉郎这才想起,刚才姜婳奇怪的反应。他将手中的手稿放下,笑着道:“三妹妹生来胆小,你别吓唬人家。”
原来是奉常府中的三小姐呀。
“胆小?”
谢欲晚平淡重复了一遍姜玉郎对姜婳的评价。
“她平日是一个胆小的人吗?”
姜玉郎点头,无奈道:“在我所有妹妹中,三妹妹最胆小了,怕鸡,怕鹦鹉,怕兔子,有时呀,甚至都不敢同人说话。”
谢欲晚不置可否,姜玉郎口中的人,同他适才见到的小姑娘,好像不太像,或者说,已经不只是不太像了,根本不是一个人。
小姑娘被他出声吓到后,明显后知后觉地生气了,喏,那纸篓中的废纸团就是证据。
这是胆小?
此时门半开,黄昏的光顺着门缝倾洒入室,谢欲晚半闭着眼,听姜玉郎讲他记忆中的三妹妹。
“三妹妹虽然胆小,但是乖巧。只是不爱读书,一连气跑了数任夫子......”
这些评价,谢欲晚只草草听了两句,便没再听了。他这位友人,有时看人,太过偏颇。
每每姜玉郎同他描述他那二妹妹时,恨不得搬光了书中的赞美之词,日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玉莹秉性温良,极为聪慧,七岁能文,九岁作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同样是说给他听,到了描述三妹妹时,就变成了“胆小但乖巧”。这一番对比,实在偏心。
谢欲晚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