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团长正在打电话,旁边站着等待拆线的通信兵,沈团长捂住电话,对通信兵说:“你们也太急了,我这电话都没打完,就等在一旁准备拆线!”
通信兵只好笑笑,时间紧急,他们也没有办法。
哨兵全副武装地跑了进来,对沈团长举手敬礼:“报告团长,冀西大队来人求见,请指示!”
沈团长一愣,惊讶地道:“他们不是今天也开拔吗?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一旁的庞参谋有些紧张,不放心地说:“坏了,会不会是气不顺,找后账来了。”
沈团长说:“没事,能找啥后账?小胡,请他们进来。”
“是!”哨兵答应一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哨兵领来一人,来人抬手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冀西大队警卫班王长利奉命来见!”
沈团长忙往后看:“咦?你们孟队长呢?”
小王递上一封信和一个挎包,微笑着说:“我们孟队长说,让我给您送一封信和一个挎包,送到即回。部队就要开拔了,我还得赶快赶回去,再见了,沈团长!”
说完,小王又是一个军礼,转身匆匆离去。
沈团长忙拆开信封,逐行细看:
“沈团长如晤:
先前一怒,给了老兄一脚,实在是荒唐!
和王长庚情同手足,一言难尽。厚葬于他,一表我心意,二为安抚他的部下。
一直告戒自己,要制怒,制怒!还背有《制气歌》,可到头来还是旧病复发,实在是不可理喻。
老兄大度,原谅了我,还亲自登门,虽然你没说什么,可我已是无地自容。
有人见一面就觉得认识了一辈子,有人天天守着还觉得陌生,沈团长,你属于前者。
我老孟相信自己的眼力,你是个可交之人。多的不说了,我只想说,只要对得上眼的,我老孟水里火里从不眨眼!
头上一句,腚上一句的,让你见笑了。就写到这里吧。赠枪一支,留个纪念,咱们还有相聚之日,务请珍重,咱得活着再见!”
眼见沈团长面色凝重,庞参谋有点发慌,“信上说什么,团长,有什么麻烦吗?”
沈团长定了定神,突然拉过庞参谋:“快!备马,咱们去送送孟队长!”
“啊?”
庞参谋大惊失色:“团长,您疯了!现在千头万绪,咱们走了一定会出乱子!”
沈团长失魂落魄地站住了,良久,他打开手上的挎包,定晴细看……
里面是一把精制的勃朗宁手枪,外带枪套,还有两盒子弹。
庞参谋眉毛微扬,惊讶地道:“哎呀,好枪!……这个孟队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沈团长不答,几步走出团部,望向远方。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泪水轻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