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是不错。但现在的情况,是中国很多读书人都在高呼自由的时候。如果干涉太多,强制性的内容太多,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反弹。
既然如此,就不必强求。
只要政府机构和学校开始强制性推广,那么民间自然而然就会跟上。因为中国目前依旧是官本位的文化,政府在国家经济、政治活动当中,处于领导的地位。
几个读书人是挡不住这样的趋势。
何必强制,让人反感。
“对。这个办法好。就算一时之间有些读书人反对,但过个十年,目前的学生离开学校成为主力军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挡简化字的推广。”
陆征祥支持。
陆征祥多年在国外,因此也认为相比起外国的文字,汉字有一些复杂。简化一下是不错的方法。
“那就这么定了。简化字要推广,教育部可以分批在《人民日报》公布这些简体字。然后给各级政府下发通知,未来各级政府的文件,都必须采用新推广的简体字。现在开始准备,这一批简化字从1917年1月1日正式开始推广。”
“还有学校,明年开始用的教科书,所有的内容必须改用简化字。教科书编写委员会,要尽快的熟悉这部分简化字。”
述而不作。
当年孔夫子说,自己就是述而不作。其实这一批的简化字就是如此,并没有任何生搬硬套的东西,都是从古籍里面找出最简单的字作为推广。
“接下来就是字典的问题。”
张学文看了看字典之后,对着大家道:“这个字典倒是不错。有注音、有简化,收录的字词也很多。但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字词的介绍太难懂。能看懂这个字典,估计没有五六年、七八年的功底,根本就看不明白。”
字典。
这也是必须要发行的。对于初学者来说,字典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可是张学文看了他们递上来的字典,整体来说含金量是很高的。
毕竟这一次的文字改革委员会,聚集的都是中国最顶级的文字学家。
在文字方面的造诣,张学文这种外行是拍马都赶不上。可是他们的字典依旧问题很大,那就是他们解释的字词问题太大。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因此很多解释都是可以找到典故,做的非常精良。
解释的非常漂亮。
但同样非常难以理解。
初学者根本就看不太懂里面解释的是什么意思。没有一定文学功底,这个字典是看不懂的。
“我们要出版的字典,他需要初学者能够没有老师,仅仅看字典就能够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认识汉字。也就是说,字典的面向对象更多的是那些初学者,包括那些要扫盲的对象。因此你们的解释要让他们看懂。至于那些中学生、大学生,我们可以在编订一份更全面的字典。你们现在这个字典,那些初学者哪里能懂。必须要改。”
“仲甫兄,我记得你的《新青年》不是一直在鼓吹白话文运动吗?怎么到了重要的时刻,却如此迂腐。这个字典不是让我们这些人看的,是给孩子看的,给那些需要扫盲的对象看的。我们完全可以在字词的解释上,使用他们能够看懂的白话文解释。”
新文化运动。
历史上的新文化运动,阵地就是陈独秀的《新青年》。随着这两年政局稳定,妇联倡导男女平等、马君武在北大宣传科学救国,而陈独秀在《新青年》则是鼓吹白话文运动。
这些在1916年的时候是声势浩大。
不是政府组织的,但却有政府的支持。因此这些新时代的力量,在猛烈抨击哲学、文学、教育、法律、伦理等广阔领域向封建意识形态。
有没有抨击错误的地方,绝对是有的。
这一次的文化运动,是有矫枉过正的地方。甚至有些激进的学生,把孔庙都给砸了。但虽然有些地方是矫枉过正,但对于目前的中国旧文化是绝对有猛烈冲击的。
包括宗族文化。
借着刘青霞的事情,不仅仅是政府组织的各大报纸,这些支持新文化的教授,他们也是站出来猛烈抨击宗族文化。这一场运动,对于中国旧文化的批评,绝对是有过分的地方。
但张学文没有阻止。
因为历史就是如此。因为中国两千年的帝制,你要是在文化上不进行矫枉过正,那么就永远无法撼动这些旧文化的根基。等到真的撼动旧文化的根基,扫除了改革需要的东西之后,旧文化还是可以慢慢的恢复。
对付这些根基很深的旧文化,有时候就需要矫枉过正,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白话文?是不是显得太没有文化。”
文字改革委员会可是云集很多教授,有些人就不同意。白话文,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给下等人用的。
“这话其实也对。因为那些扫盲的对象,他们就是没有文化。但他们缺少文化,就是政府的失职。政府要帮他们扫盲,就必须要去适应他们的情况。因此这种大家看不懂的解释是不行的,我们要的是给他们一个看懂的解释。”
“可是,总统。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字典需要重新审编。”
“没关系。教育的情况,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是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改革的。辛亥革命至今也不过五年时间,我们可以等。2018年正式开始投入就可以。”
“好。我们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