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门外好不热闹,燕老将军一生驻守边关军功显赫,也算是旧朝元老,如今功成身退告老回乡,临都城的内达官显贵皆来拜访。
纵使燕露微这两日在靖南王府过得并不如意,如今燕府上下焕然一新,燕将军接她回去之时竟也有些不情不愿。
陈景夫妇应邀登门拜访,燕老将军正热情洋溢地招呼来宾,见到向来不与他人走动的陈温二人到场,心里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陈景亦是谦和恭敬,“晚辈见过燕将军,此番前来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
“想必这位姑娘便是大名鼎鼎的镇北侯之女,当今三王妃。”燕宏见三王妃生得落落大方,一颦一笑都与那些庸脂俗粉大相径庭,骨相立挺步伐轻盈,看来是个练家子。
永宁看出燕将军是个随和豪放之人,作揖行礼道:“燕将军说笑了,家父虽远在晋北不能前来祝贺,也没忘叮嘱小女前来探望,还望燕温两家世代交好,情谊长存。”
“难得温侯爷挂念,老夫荣幸之至,倒是温姑娘如此秀外慧中,与我们三殿下当真是天作之合。”永宁谈吐温文尔雅深得燕将军欢心,若微儿也能如她般一身将女之风该多好。
三人有说有笑,却没注意到一旁的燕露微满心妒忌地直跺脚,气冲冲地转身去了后院。
燕露微一个人坐在池塘旁闷闷不乐,捡起地上的碎石子朝塘中锦鲤扔去以泄心头之恨。
见景哥哥前来她本是欢喜的,可那不识好歹的温永宁竟也跟着来了,父亲明知自己喜欢景哥哥却说他们二人般配!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闺女!
不知何时一个女子走到燕露微身后,“燕姑娘这是在干嘛,可别无故伤了池中鱼才是。”
燕露微正烦躁着,却有人来说三道四,回过头一看这不是赵将军府上的嫡女赵婳嘛,如今做了二王妃当真是光鲜亮丽不少。“赵姐姐不好好在前院坐着,跑到这处管我来了。”
赵婳却一脸关切地坐到她身旁,安抚道:“燕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方才在前院我便瞧你面色不悦,可是碰上了不高兴的事儿?”
赵婳向来阿谀献媚,凡是达官显贵的子女她都要上前结交一番,尤其是这样人心脆弱的时候,正是她表现的大好时机。
燕露微倒是个没头没脑的东西,见其三言两语抚慰一番便委屈得潸然泪下,“可不就是碰上了蛮横无理之人,微儿初到临都又没有知心朋友,倒只能给人家欺负了。”
赵婳见其另有所指,眼珠子滴溜一转又思索起来,燕露微同燕将军回都不过几日且一直借住在靖南王府上,而王府的温永宁向来嚣张跋扈,想必那蛮横无理之人说的便是温永宁。
“燕姑娘说的可是那三王妃温姑娘?”
见赵婳戳中了自己的心思,燕露微摸了摸眼泪又掩饰道:“赵姐姐何出此言?”
燕露微既然没有否认看来自己猜的不错,赵婳哀声一叹捶了捶腿,“那温永宁与我是妯娌,她的心性脾气你赵姐姐我可是领教过了,仗着自己出身好又嫁进王室,在临都可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燕露微神色犹豫,想必是还有些生疏,赵婳又愤愤不平道:“赵姐姐虽没什么本事,说到底也是温永宁的二嫂子,倘若真是她欺负了燕妹妹,赵姐姐说什么也要给你讨个公道。”
赵婳声情并茂的一番说辞三两下就将这燕露微打动地稀里哗啦,嘟囔着将自己的怨气发泄一通,“还有同她一道的林清筠,说到底只是个庶女,竟也敢在我的面前叫嚣!”
“你说什么?林清筠同温永宁是一道的?”赵婳脸色大变,刚才还是委屈求全的模样瞬间气势汹汹,倒是吓了那抽抽嗒嗒的燕露微一跳。
看来静心寺那次便是林清筠报的信儿,若不是她搅了局,自己又怎会被宋贵妃和二殿下说教一通。
赵婳见状又连忙安抚,“燕妹妹有所不知,那二人可戏弄得我好苦!”
“说到底都是她们使的奸计!”
“那温永宁倒是看着风光无限,私底下却是个不守妇道的浪荡女子!”
“她竟敢做出对不起景哥哥的事情,倘若他日寻到证据我定要她身败名裂!”
二人坐在后院你一言我一语,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已是知心姐妹,若不是赵婳想到陈旻还在前院应酬,怕是今夜也舍不得同燕露微道别。
燕府散宴,永宁见那两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当真是难舍难分,突觉后脊发凉哆嗦了一激灵,兴许是傍晚风大,着凉了罢。
回府的马车上,永宁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眼下燕露微搬出了靖南王府,永宁正寻思着如何同陈景开口五日后的七夕节安排。
往年的七夕都是她陪着周大傻和清筠一起过,儿时并不觉得不妥,如今看来倒该给他们二人一些独处的空间了。
可永宁从未主动邀过男子结伴出游,虽然二人已是夫妻她却还似未出阁的姑娘那般羞涩。
“三殿下......”
“永宁,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从上了马车陈景便皱眉不展,恍惚间听到永宁唤他又才停顿道:“永宁你说。”
永宁见其有要事相商,笑了笑招招手道:“我就是问问还有多远到王府,三殿下你先说吧。”
陈景掀起帘子看了看车外,“大约还有两里路,马上就到了。”而后又拉起永宁的手,轻声细语道:“明天我要出城去处理点事务,不过三五日便会回府,你一个人在府中要多加小心,我会让锦翊守在府外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