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芒精晃,反抵烈阳。
雾霈拏云枪散发着朦朦蒸气,似寒冰入炉,烫水泼冬。
枪头至枪尾皆如昆仑积雪般净白,就连那枪缨都是纯白的云蚕丝所制。
再加上他一身素色粗麻,头戴孝布,哪里是来比武,简直是来送丧!
不仅石镇雄如此,剩余十人全是这身打扮。
也难怪陆泽山庄之人误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几番阻拦。
这身装束自然吸引了大批武林人士的目光,大家都想一探究竟,因此宁晋泊的梓风淀擂台万头攒动,最为热闹。
嘿~石镇雄向前一挣,枪头飞转而出。
他自后缩四尺,夹住枪尾,随即左掌一震,长枪劲射而出。
“哟~有点意思!”
大梁赤霞槊绕身轮转,从朱友拓左肩之上翻过,朱友拓顺势向后反向腾跃。
大槊三百六十度旋转后,其势更盛,竟被朱友拓如盘蛇般缠住,紧跟着又是侧身一个腾翻,惯力合一,‘嗙’得一声,削飞长枪。
石镇雄蹬飞一踢,长枪于半空中掉转方向。
随后他左臂夹住枪尾,三指卡住枪身,顺势猛刺。
朱友拓倒仰反抡,趁机回身,‘咣’地击退其人。
大槊相撞之后,离心后窜。
朱友拓握住槊柄,逆向画弧,随即一拋。
大槊仿佛通晓人心,倏地陷入朱友拓的左手之中。
朱友拓躬身卯劲,脚下狠狠一蹬,旋转着冲向石镇雄。
石镇雄枪尾一挑,越过朱友拓,随即一招回马枪,直戳朱友拓脚心。
朱友拓单臂支地,双脚一夹,竟将枪头牢牢卡主。
只听石镇雄‘喔呀’一声,枪头旋转着缩回。
朱友拓立刻松开双脚,以免被枪锋所伤。
石镇雄枪回之瞬间,如脱笼之猛兽,再次扎向朱友拓脊背。
朱友拓左手一拋,大槊凌空而起。
之后,朱友拓左臂一振,立时翻身,后背一挺,忽地立起。
长枪袭来,他竟也不躲,而是一招‘朱邪鸦影’一股混黑气风从他的袖间挥出,生生将长枪定住,动之不得。
“好强劲的内功,竟然能够隔空与我角力!”
石镇雄吃了一惊,厉喝一声。
待到大槊坠落,朱友拓‘哈’得一吼,混黑之色更浓,气风之势更盛,‘噗’地震开长枪。
朱友拓向后撤了一步,稳稳接住大梁赤霞槊,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怎么样,老夫的内力吓到你了吗?哈哈~”
朱友拓心中暗暗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打败我,简直不自量力!
混黑气风将枪头枪缨熏得黢黑,同时一股强劲的气力顺着枪身蔓延至枪尾,直至侵入石镇雄的体内。
这股内力忽阴忽阳,忽冷忽热,很快便扩散到他的整个经络。
朱友拓知道这股内力会通过经络侵蚀、损伤他的心脉,届时他将再无气力挣扎。
他将宝枪兀自一戳,从怀中捻出一支羊脂昆仑玉皿。
那器皿状若蜗壳,盘附桑腊露丝,内含幽青色透骨睡蝉,此刻正酣然沉睡。
朱友拓朝着羊脂白玉器皿哈了一口热气,睡蝉身子缓缓颤动,不一会儿乍然惊醒。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脆鸣,睡蝉身子由幽青色化为晶蓝色,犹如盈盈精灵抖粉般盘旋飞升,身披莲青焰光,散发亮洁霞气。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在场之人中不乏见识非凡者,一眼便识出此物。
“无极玉虚蝉!”
朱友拓望着眼前神奇的景色,贪婪地目光一刻都未离开过无极玉虚蝉。
他不禁咋舌暗叹:贼厮鸟!二十多年前,我们不远万里,煞费苦心,翻遍整个昆仑派都没找到它,原来竟是藏在你这厮手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我先杀石镇雄,再夺无极玉虚蝉,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睡蝉绕着石镇雄飞舞一阵儿后,仿佛与老朋友亲热地打着招呼。
接着,它落到石镇雄的掌心,前腿支撑,后退翘起,翅膀急扇,竟以头部为中心,半悬于空,轻灵舞转起来。
在睡蝉的尾端处渐渐浮现玄黄光晕,沿着它的身体犹如一条迷人的翡翠小溪,清晰可见,最终通过嘴尖以明黄的光圈形态灌入石镇雄的体内。
随着明黄光圈的渗入,石镇雄体内的晦暗之气渐渐消退,忽而亮白,忽而铜黄,忽而润红。
无极玉虚蝉随着石镇雄体内那股晦气的清除,旋转之势越来越缓,转而‘嗡’地盘桓一阵儿,又钻回玉皿之中,渐渐化作幽青之色,再次陷入沉睡。
围观之人无不惊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