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无俦恢复了一些气力,可以勉力爬行,却独自站不起身。
玉凝儿虽然醒来几次,却依旧意识模糊,神志不清。
小哥听到清月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冲向玉凝儿,准备伸手抬起。
“她不用你抬,你不要碰她。你来抬他,稳当点!”
小哥本还喜不自胜,再次听到清月的指令后,脸色一沉,‘嗷’得一声,毫无生气地应和道。
三人上了岸,船夫划船离去。
临行前,船夫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狰狞之色,随着小船的飘远,江面上渐渐传来诡笑之声。
此地根本不是蕲州,而是正在爆发疫病的鄂州!
......
清月背着玉凝儿,带着无俦下船之后,准备寻找最近的药铺治病。
三人来到了距离长江最近的地方——燕子矶。
燕子矶不大,只有住户七八十家,但是这七八十户无一例外地都染上了疫病。
不光是燕子矶这一个村,鄂州十几个村都在闹疫病。
鄂州属于南唐之地,南唐元宗李璟当然不会弃之不顾。
他赐钱于歙县华歆斋,委托华歆斋派人医治。
华歆斋掌门神朗铭带领弟子鲁漪、杜茕茕等数十人,分作多路,同时救治患症之人。
燕子矶这七八十户专门由杜茕茕等人负责医治。
杜茕茕正值桃李年华,医术精湛,乃是华歆斋数一数二的人物。
不过,此次疫病的根源没有查出,杜茕茕也不敢妄自揣测,只得仔细观察。
轻者伴有寒热之疾,咳嗦不止,恶心呕吐;重者肤唇发绀,呕吐昏迷,败血而亡。
鄂州之人喜欢狐鼬之皮,因而大肆捕杀。
狐鼬既少,民居之地又多厌蛇,纷纷逐之。
因此,村落之处,鼠多成灾。
虽然偶有民家养猫,却不免招惹鼠瘙。
鼠啃瘙咬,方有此祸,因此鼠疫肆虐,看似天灾,实为人祸也。
各村之人纷纷求神拜佛,烧香上供,终是无济于事。
鼠疫爆发仅仅十余日,已有千百人死亡,不可不谓之凄惨。
杜茕茕一面煮制汤药,医治患病之人,一面吩咐门人,挨家挨户投毒灭鼠。
清月等人入村后,见到大家东歪西倒,恹恹怏怏,才知众人缠上了疫病。
如今治病的大夫、村里的郎中成了稀缺之人,就连治病的中药都成了紧俏货。
清月将玉凝儿放至一旁,依靠老树,接着又搀扶无俦坐下。
玉凝儿与无俦身子乏力,清月累得不成摸样,三人只得静静休憩。
刚刚喂好张氏一家汤药的杜茕茕恰巧经过此地。
她行医多年,一眼瞄向老树,便发觉此二人身中剧毒。
医病治人乃是华歆斋的分内之事,无论患了疫病还是中了剧毒,一律视之。
“姑娘,它俩貌似是身中剧毒了吧?”
杜茕茕蹲下身子,为玉凝儿把了把脉。
“姊姊说得是,它俩却是中了剧毒,瞧您的装扮,应该是行医的大夫吧!”
清月有气无力地低声询问,现在的她身子虚的很,一番折腾下来也是累得够呛。
“嗯,我是华歆斋的杜茕茕,师父派我来燕子矶给患了疫病的村民医治。”
清月一听这话,顿时心中窃喜:真是苍天有眼,竟让我们碰上了大夫,这下它俩有救了!
杜茕茕接连为玉凝儿与无俦号脉,发觉二人乃是中的同一种剧毒。
剧毒已经扩散至二人的五脏六腑,多亏有药物压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茕茕向清月询问二人为何中毒,清月将此事的经过娓娓道来。
当杜茕茕听到‘七毒仙翁’的名号后,顿时吃得一惊。
七毒仙翁乃是蛊毒门五大剧毒之一,威力极强,三人能够活到今日,实属万幸。
七毒仙翁不同于一般的剧毒,它是由七种阳性烈毒混制而成,对女子的伤害更为致命。
镇毒丸和百毒不侵丸虽然能够暂时压制剧毒,却不能解毒,时间一长,中毒者仍是难逃厄运。
不幸中的万幸,杜茕茕身上刚好携带了门派的‘沛良清毒散’和‘一品蔚荟
露’。
此两剂药可解烈毒,滋养心胃,正对其症。
不过,这两味药不光取材不易,而且制作过程极其复杂,成功几率极低,因此十分珍贵。
不过古人云‘医者父母心’,杜茕茕怎会为了两剂药而放弃对三人的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