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为首之人一身黑红卦纹长袍,背上万马奔腾图,腰间别着一柄精致的马刀。
此人身后跟随着五六人影,均乘着良驹疾驰。
待这队人马闯过后,无俦立刻捂住鼻子,遮挡烟尘。
他望着被惊扰的过客,心中不禁连呼好险。
近处的尘烟消散后,无俦走到对面的铁匠摊,抱拳答谢:“多亏您的提醒,险些被他们撞到!”
“公子客气了!这珑璁府的人一贯蛮横得狠,没有碰到就好,就好哇。”对面的铁匠欣慰地答道。
“珑璁府?”无俦惊异地重复着:莫非就是重伤宇文灏的那个蔚州珑璁府?
“没错!除了珑璁府,谁家有这么多的好马?再说,他们背上都印有奔马图,差不了的。”铁匠望着马队渐行渐远的身影,坚定地指去。
“他们总来这里吗?”
无俦想到珑璁府乃是燕云十六州的门派,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这儿来?
“倒也不总来,不过每次来准是这副德行!”铁匠对珑璁府的所作所为当是倍感厌烦。
“那您知道他们这次来所为何事吗?”无俦对珑璁府的去向颇感兴趣。
铁匠低头沉思片刻,忽有所悟道:“听昨天一位买主说过,好像是陕州冲斗亭有一个叫什么郁老前辈要过六十大寿。
冲斗亭广发喜帖,邀请奇宗十二派前来赴宴。
据说江湖上的朋友,只要是诚心祝贺,都可以免费讨些酒食吃。
我也不知道真假,仅是道听途说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那您知道这位姓郁的老前辈还有几天过大寿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还有些时日。”
无俦沉思片刻,忽地轻声低吟:“‘冲斗亭’?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要不去看看?”
打铁的小哥见他似有心事,于是晃手劝道:“冲斗亭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公子行走江湖,怎可不知晓?我看你还是看看的好,再说此次是寿宴,又非比武,谅也无甚危险。”
无俦被小哥这么一劝,心中的想法更盛了些。
他再次拜过铁匠,侧身向农夫家走回,一边走着一边絮叨:“该不该去呢?”
......
无俦回到农户家中,见女子已经醒来。
于是,他走上前去,暖心问候:“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无俦第一次看清女子的长相。
这姑娘一字横眉,细长眼,单眼皮,高颧骨,怎么看也不符合汉人心中传统美人的形象。
不过她面若寒霜,眼神坚毅,却给人一种端庄秀丽,极为自信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冷峻地瞥向无俦,一言不发,只是微微颔首。
“姑娘你是叫什么?”无俦望着女子的面庞,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妙滋味。
“我为什么告诉你。”女子只是冷冷地答道,继而转过身,沉下头去。
无俦没有办法,只得移身到女子可以正视的方向。
“我救了你呀!”无俦笑兮兮地提起手中的包裹,那是他为女子挑选的衣衫。
“嗷~谢了。”女子再次转移了眼神,顺带向上拽拽被子,看来他对无俦多少还有些戒备。
“你不想问问我手里拿得什么吗?”无俦摇晃着包裹,像挑逗孩子一般。
“不想。”女子的话仿佛冰冷的水一般,顿时熄灭了无俦燃起的热情。
“哦~”无俦觉得自讨没趣,不由发出一声哀叹。
女子继续转过身,扬被蒙头,发出一阵儿含糊不清的埋怨:“你可以出去了吗?”
无俦觉得这女子怪怪的,跟玲珑乖巧的凝儿相比,她更像是一尊冰冷的石像,决然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女子已下达了逐客令,无俦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屋中不走。
不过,任谁遇到这般情景,心中亦会不是滋味。
野兽尚且知道报恩,何况是人呢?
这女子不光长相奇特,连性格都极为古怪,真是岂有此理。
无俦心里烦着嘀咕,悻悻地走开了。
女子听着他渐行渐远的步伐,确认无俦已经走远,这才慢慢扒下被子,露出一条缝,偷偷瞄去。
她确认没人之后,忽地抻开被子,长吸一口气,呆呆地望向屋顶。
“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样了~”女子若有所失地叹着,眼神中饱含忧虑。